第十七章 霓虹灯下有血泪

阳是经济发达市呀，怎么能出这种死的事呢！”

发了一通火，文春明又就下岗职工定位管理的问题做了进一步指示，要求陈副市长带队，进行一次全市范围内的落实检查，汲取赵业成夫自杀的教训，不能光听汇报，要扫除一切死角，对所有下岗职工进行有效的动态监管。

最后，文春明请高长河讲话。

高长河来之前并不想讲话，主要是想听听再就业的况汇报，现在面对着突发的死事件和王德合严重的官僚主义作风，不得不讲了。

高长河讲话时，面色沉重——“同志们啊，不要总说我们平阳是经济发达市，不要光看平阳四处都是高楼大厦，四处都是霓虹灯。高楼大厦后面有影，霓虹灯下有血泪呀！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事实！我们的改革开放送了攻坚阶段，许多大中型国营企业的工同志现在在苦熬岁月，平钢厂、平轧厂、平纸厂这类困难国企全市不下几十家。而且在国家调整产业结构的大背景下，未来三两年里，这种状况还不会有根本的改变。这就是说，我们相当一部分工同志要过几年苦子，要为我们的改革做出这个历史的牺牲。

“这些工同志真是可敬可呀，——就说这个赵业成吧，他完全可以死在平轧厂里，造成个‘因公死亡’，

可他没这么做。而我们一些部同志呢？也是那么可敬可吗？像那个王德合，我看是可耻可恶！他是不顾民死活的冷血动物！这不是简单的官僚主义，在对待下岗工的问题上，他这么不负责任就等于犯罪！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发展才是硬道理。同志们都知道，今年我们国家的经济增长目标是百分之八。我们省是百分之十一，平阳因为是经济发达市，省里和中央的要求是百分之十三。平阳的百分之十三完不成，就没法保证我省的百分之十一和全国的百分之八。而要完成这百分之十三的经济增长目标，就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就不能再出死这种事了。文市长要求对下岗工的定位工作进行一次全面检查，我看很好。我的意见是，不但要查落实，还要查问题，哪里发现问题，就处理哪里的领导班子！

“顺便再说一个涉及廉政的问题——在目前十一万多下岗工吃不上饭的况下，我们的一些同志是不是能少喝几场酒？少往歌厅舞厅跑跑？昨天，我看到纪委的一个通报材料：我们某局的一位处长在平阳国际酒店一掷千金，吃饭、唱歌、跳舞，找三陪小姐，一夜的消费八千七百元！八千七百元呀，同志们！当真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了！没有党，也没有良心吗？这种不撤职开除党籍怎么行？下岗工会怎么看我们？民会怎么看我们？这种腐败风气要坚决煞住！

“对那些有钱的大款又怎么办呢？家有钱，就是要高消费。这也好嘛，你消费，我收税。在这里，我想提个建议，请同志们也考虑一下，这个高消费税我们能不能收？能不能把收上来的这些钱搞个专项基金。用于救助像赵业成这样的特困家庭——同志们呀，这可不是打富济贫，这是在倡导一种良好的社会风气……

因为赵业成夫的死，高长河在这次会议上讲了很多，散会时已经快一点了。

也就是在这个会议上，文春明和高长河达到了难得的一致。

一九九八年六月三十十三时市政府食堂在市政府小食堂一起吃饭时，文春明说，高书记，你建议的高消费税，我看完全可以收。是叫税还是叫费，可以再商量。规定一下，一次消费多少钱就收他的税或费。不但倡导良好的社会风气，无形中也着那些款爷们把一部分消费资金转变成生产资金，多创造些就业岗位，很有积极意义。高长河说，那好嘛，你不妨先找姜超林同志商量一下，先搞个案出来，我们再一起研究决定。

饭后，高长河和文春明一起到医院去看望了赵业成的儿赵

珠珠，要求院方负责到底，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院长和主治医生汇报说，赵珠珠煤气中毒程度较浅，经过高压氧仓治疗后，估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一些记者也赶到医院来了，要采访高长河和文春明。

文春明很恼火，对记者说，没什么好谈的，这种事不要报道，没有什么积极意义。还追问记者：谁让你们来的？高长河也说，要注意导向问题，应该从正面宣传政府为下岗工采取的措施，多报道些下岗工艰苦创业的先进事迹。

高长河还询问了一下何卓孝母亲的病。院长说，上午刚做了检查，况很不好，肺癌晚期，已经全面扩散了，随时有生命危险。高长河说，何厂长不在，你们要多尽心，至少不能让老在何厂长回来之前死掉。院长说，我们尽力吧。

回去的路上，两个党政一把手坐在同一台车里，继续谈着工作。

文春明说：“何卓孝这个教训够刻的，我们是不是想想办法，搞几条具体规定和措施保护一下这类困难部呢？”

高长河说：“部当然要保护，可也要保护老百姓啊。像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