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暖晴】（2）

作者： 半途生

字数：3438

2020/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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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贺梅带过来很多东西，不需要再买什么。早上出去走这一圈，高玲玲

更多的把它看成是散步或者说是放风。

回来的自然比平时早。刚进家门，就听到杨乐山正在房间里「兴高采烈」地

讲着诊所里的一件趣事，却听不到吴默村的回应。高玲玲知道，单纯的小杨大夫

还在痛苦地调整着与这个曾经让他尊重的老板，如今是不愿意配合的难缠的病

之间的新关系。他这种稍显做作的热热闹闹的故事一讲完，马上就会陷令难

堪的冷场。

看到她进来，小杨的那种高兴劲不要太明显，她甚至觉得吴默村也暗中松了

一气。她不动声色的聊上几句，把早已熟悉的几样治疗事项又同小杨大夫一一

落实了一遍。

送杨乐山出来，这时候两流的才是病真正的状况。高玲玲讲了昨天王

主任来的况，提到吴默村下肢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反应，并说王主任提议增加一

些刺激的形。当然没有说当时提出来的是贺梅，并且提到的刺激部位也非常的

具体。小杨大夫仍然一副沮丧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听进去了，眼睛亮了一下，点

点，说了句好，就匆忙回诊所去了。

对于吴默村的颓唐，高玲玲刚开始是有点看不上的。能够死里逃生就够万幸

的了，还要啥自行车呀！在医院做护工，每天看到的都是间的悲喜剧——当然

更多的是悲剧，像吴默村这种级别的，简直就算是无病呻吟。她尽力的护理他，

更多的是出于公事公办。当需要触碰他的隐私部位时，她都会用手边的床单，浴

巾等等垫一下。她当然把他照顾的很好，因为相比在病房的时候，只照顾 一个

简直太轻松了。

被她照顾的这个男每天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躺着。眼神黯淡，没有任何怨言

，也没有任何要求。有时做完例行的护理流程后，高玲玲有些于心不忍，就坐下

来找些闲话来说。最 容易的话题，当然就是她每天的早市巡游。什么菜刚刚上市

了，那种菜涨价了，那个又便宜了。男仍然不出声，但是高玲玲可以感觉到，

他是听的很感兴趣的。

这些话题，即使是对高玲玲，也是一种久违的全新体验。之前在病房，有时

要同时照顾几个病，紧张忙碌。常说的话，不是向病家属解释和安慰，就是

几个护工之间流些况，感慨感慨 生。家是几个家属，照顾一个病，她

则是永远的病家属，流水的各色病患。

刚开始说这些常琐事时，高玲玲甚至有些不自信。她小心翼翼的，不敢确

定看过了那么多的间惨剧后，说这些琐碎的家长里短是否合适。可她马上发现

，她非常享受讲这些事，这些才是她本应该关注和谈论的事！她越讲，就越

能在第二天早上发现更多有趣的事。那感觉，就像是一清凉的泉水，在夏

山间欢快的迸溅，流淌。

高玲玲n年前就与烂赌的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儿生活。经朋友介绍，到中

心医院做护工。开始时只是做白班，儿上寄宿高中后，她就几乎全天二十四小

时都在医院。直到现在儿已经大四。她简直已经成了医院病房的一台机器

，在各个病房间搬来挪去，从未曾停歇。

高玲玲的一个特点也和她像是一台医疗机器有关。她尽力保持客观，不与她

照顾的病有任何个层面的联系。她只是保证这台机器功能完备，运转良好，

最关键的是——回报稳定。到吴默村这里后，她这台机器忽然离开了早已习惯的

工作环境和节奏，速度和能变得起伏不定，尽管还保持着一点原来的惯。

比如她有点好奇吴默村这个。这家伙每天躺在那里，冷漠淡然，不言不语

，拒绝了所有要来探望的熟。杨乐山却还是时常带过来各路叔叔 阿姨们的慰问

，神和物质上的都有。那个不拘言笑的王主任，包括他美艳的妻子贺梅，都对

他关怀备至，甚至贺梅还进一步提出了不可描述的请求。而且她自己，也开始尽

力地放慢脚步，感受着早市的 间烟火气，感受着和这个男每天谈些家长里短

的轻松和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