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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身份,连吴镇岳?都不清楚。
军统看中的,正是他吴家大少爷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北洋旧部关系网。
这层身份,是他最好的掩护,也是他攫取报、执行秘密任务的绝佳通道。
他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潜伏在什锦花园这宅大院,也游走于北平三教九流的暗影之中。
他的“砺锋堂”,白里是冷清的军官居所,
夜后,则成了秘密电台
的发报点和报中转站。
那面挂着“忠孝节义”的墙后,嵌着一个隐蔽的保险柜,里面锁着密码本、暗杀名单、以及他与戴笠的单线联络密电码。
他如同淬火的刀锋,闪烁着幽冷而危险的光芒。
张佩如,正室,在后院正房“慈萱堂”,掌管着府邸内务、账目、往来的
密齿
。
她像一株宅里的老梅,枝
虬劲,却难掩岁月风霜。
佛珠捻动,经卷低诵,是她安抚内心波澜的方舟。
对丈夫,她恪守道,恭敬顺从,将苦涩
埋;对
儿吴灼,她倾注了全部的
与保护欲,那是她在这冰冷秩序中唯一的暖巢;对董碧云,她则筑起一道无形的墙,鄙夷、戒备,却又不得不因丈夫的宠
而隐忍,如同梅枝上覆盖的寒霜。
至于董碧云,是早几年吴镇岳在八大胡同的“清吟小班”里,一眼相中的“清倌”。
那年她豆蔻年华,身段已显风流,更难得的是识文断字,唱得一好昆曲,眼波流转间,既有少
的娇憨,又暗藏一丝早熟的媚态。
吴镇岳正值权势巅峰,挥金如土,豪掷千金为其赎身,不顾张佩如的激烈反对,硬是抬进了门,安置在后院西厢的“绮霞阁”。
董碧云的得宠,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她谙取悦之道,将风月场中练就的本事,悉数用在吴镇岳身上。
吴镇岳好昆曲,她便夜夜在绮霞阁内,水袖轻扬,唱那《牡丹亭》的“游园惊梦”,唱得吴镇岳忘了前线的烽火,忘了失势的烦忧。
吴镇岳好古玩,她便投其所好,利用旧脉,搜罗些新奇
巧的玩意儿,哄得他开怀。
更兼她年轻貌美,身段玲珑,床笫之间极尽温柔妩媚,将年近半百的吴镇岳牢牢攥在手心。
她的“绮霞阁”,成了府中最奢靡的所在。
苏绣的软帐,法兰西的香水,西洋的留声机夜咿呀着靡靡之音。
她穿最时兴的锦缎旗袍,戴最耀眼的珠宝首饰,连使唤的丫都比别的房多两个。
她仗着吴镇岳的宠,渐渐不把张佩如放在眼里。
早就给自己免了晨昏定省,言语间夹枪带,甚至敢在吴镇岳面前,娇声软语地给张佩如上眼药。
张佩如的隐忍,在董碧云看来是软弱可欺。
她变本加厉,开始染指府中内务。
先是借吴镇岳喜好,
手厨房采买,中饱私囊;后又借着“替老爷分
忧”,将一些往来的小权揽在手中。
吴灼,是这宅大院中一抹格格不
的亮色。
她的“疏影轩”在后院东侧,清雅僻静。
她像一只误金丝笼的云雀。
她对父亲和哥哥敬畏多于亲近,对母亲充满了同和依恋,对董姨娘则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吴灼记得董碧云进门那年,她才刚十岁,母亲大病一场,憔悴得脱了形。
她记得父亲看董碧云时那毫不掩饰的喜欢的眼神,与看母亲时的疏离冷淡判若两。
她更记得,董碧云那甜腻嗓音下包裹的刻薄与算计,以及她看向母亲和自己时,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得意。
董碧云的存在,像一根鱼刺,让母两如鲠在喉,却又无处言说。
第3章 琉璃暗影
推开疏影轩的月门,一
清冽的、带着淡淡墨香与阳光晒过被褥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张佩如一路行来的沉郁。
小院里,几丛翠竹在冬午后的暖阳下舒展着枝叶,沙沙作响。
廊下,吴灼正背对着门,小心翼翼地将一盆新栽的、不过尺许高的罗汉松幼苗,安置在向阳的窗台上。
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在她鸦羽般的发顶跳跃,晕开一圈柔和的光晕。
“令仪(吴灼表字)!”张佩如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慈。
吴灼闻声回,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清亮明媚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水乍
。
“娘!”她脆生生地唤道,放下小铲子,几步迎上,亲昵地挽住母亲的胳膊,“您看,这小松苗神吧?”
张佩如被儿挽着,心
软成一团。她仔细端详
儿清减了些却更显灵动的脸庞,心疼道:“这几
瘦了,学堂伙食不好?”
吴灼笑着摇,脸颊在母亲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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