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黑(17)

冰面上确认自己的存在。他的目光在某个空白字段上停留了两秒。父母……这地方与他们退休工的世界何止隔着千山万水？一个名字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他从屏幕调出通讯录，找到“白子妍

”的名字，选中。

指尖在“关系”一栏悬停。

“伴侣（prnr）。”身后传来白子妍微凉的声音，听不出绪，却穿透了

大厅里凝固的空气。顾凛的手指不再迟疑，点选了屏幕上那个选项。“prnr”

几个字母落输框，泛着冷静的蓝光。

前台郎嘴角保持着弧度，眼神平静地接过顾凛递还的平板，飞速检查。　　“信息录完整。”

片刻后，她将平板放到一边，转而拿起那本打开的暗红色绒面文件夹，推到顾凛面前。厚厚的纸张质感优良，边缘烫着隐约的哑金色细线。“这是‘悦心’的会员章程和免责声明。”郎纤细的手指滑过首页顶端一行优雅的黑体字，“请您务必仔细阅读，确认无误后再在后面指定位置签名。”

顾凛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和专业术语编织成巨大的罗网。权利、义务、隐私保护、风险自担……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心设计的条款：会员行为须自行承担潜在社风险…… 非会所官方提供项目，其后果与场所无关……所有服务内容最终解释权归“悦心”所有……

空气仿佛变得更为粘稠冰冷，只有前台郎手指点在纸页上、发出轻微的摩挲声。“还有这份，”她轻巧地翻开下一页，又是一份文件，“个定制服务的知同意与预约确认书，涵盖所有潜在会籍福利项目的初步授权确认。同样请过目并签署。”

顾凛的心沉了下去。这些文字的潜台词不言而喻——踏此门，所有“遭遇”，无论惊涛骇还是隐秘暗礁，都只与你自己的选择有关。他抬眼看向白子妍。她依旧靠在雕塑基座上，侧脸线条在影中愈发显得致也愈发遥远。她平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任何催促的意味，只有一种悉一切的静默等待——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要来。如同那根被药物催化的、始终燃烧着欲的器官，驱使他走向此刻的铁案。

他吸一气，冰凉的气息刺肺腑。伸手，从文件夹内嵌的笔槽中抽出那支沉甸甸的合金签字笔。冰冷的金属笔杆触碰到指腹，带来清晰的寒意。摊开的文件纸页在灯光下显得苍白刺眼。

笔尖悬停在“签名”后的空白处，几乎能感受到纸张细微的肌理纹路。指尖控制不住地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几近痉挛的颤抖，在光滑纸面上留下几不可见的微小涟漪痕迹。

这一瞬间的颤抖来自何方？

是即将签下的名字所代表的未知前路？是卫

生间隔间那被朴智妍当作战利品公开、如同商品般品鉴的浓面膜？还是那穿透薄板、混合着黑狂野气味的、强度骇的体撞击声？抑或是此刻身边这具沉静美好却控一切的、少胴体所代表的无形漩涡？

他猛地压下那丝颤抖，笔尖抵住纸面。

墨水流畅地渗出，在昂贵的纸张上留下属于“顾凛”的、带着年轻锋芒却又无比沉重的笔迹。

放下笔的瞬间，那名字像烙在了皮肤上。

前台郎立刻收回文件和签名笔，动作脆利落。

“完成录签署。欢迎加‘悦心’，顾先生。发布页LtXsfB点￠○㎡”

她的笑容完美无缺，随即转向旁边的触控屏作了几秒。

顾凛袋里那部旧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發郵件到ltx?sbǎ@ＧＭＡＩＬ．￠ＯＭ╒寻╜回?他掏出解锁，屏幕上没有电话短信，只有一个通知推送：“悦心生活- 欢迎光顾先生，您的会籍已激活。编号：n

y17，初始权益详询会所指南。悦享此境，悉心为您。”

“相关会员身份识别与通行权限将在后台自动载更新，即刻生效。”郎的声音补充道。她收起设备文件夹，姿态娴雅地从前台绕行出来，“请随我来，顾先生。作为首次申请正式会员的客，我们为您安排了专属的会员礼遇体验初识空间。”

顾凛下意识地看了白子妍一眼。

白子妍从雕塑的暗影中直起身。她没有看前台郎，目光落在顾凛身上，清凌凌的。“很好。”她只说了两个字，唇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逝，“熟悉一下环境，”她声音不高，落在空旷静谧的大厅却异常清晰，“我去做我的理疗了。”语气轻描淡写，却也温柔如常。

话音落下，没等待顾凛回应，白子妍便转身，脚步轻捷均匀地走向回廊更处那片被心雕琢的幽暗。她的米色身影无声地融进暖灰色大理石地面延伸的影，只留下一副沉静优雅的背影廓，很快就被回廊的转折吞没，消失无踪。　　仿佛一具被丝线突然放松了控的木偶，顾凛的心脏在胸腔里失重般短暂地空跳了一下。大厅里昂贵冰冷的洁净空气瞬间变得黏稠，吸腔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