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无数旧武士因此而失魂落魄,他们最后的、也是最核心的身份认同,被新时代,以一纸冰冷的政令,无
地剥夺了。
然而,我,依旧佩戴着我的双刀。
高杉信司,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内务省高官。他以“护卫安全特殊需要”为由,通过权势,为我申请到了整个帝国都屈指可数的、特例的“带刀许可”。
于是,我成了这个时代,一个最为诡异的、也最为醒目的矛盾体。
我是整个东京,唯一一个,可以合法地、在
光之下,佩戴着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行走的
。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
对这个“废刀”时代,最大的讽刺。
我依旧是他的妾,是他床上那具温顺的、予取予求的玩偶。
我也依旧是他的护卫,是他身边那把出鞘必见血的、最锋利的凶刃。
我的灵魂,早已在那一
的箱馆地狱中,彻底死去。如今驱动着这具身体的,只剩下被长年累月的、药物与心理暗示所共同塑造出的、绝对的服从本能。
那天,正是上野公园里,莲花初开的时节。
高杉信司心血来
,要来不忍池赏莲。
我穿着一身素雅的、却也难掩身姿的淡紫色和服,佩戴着双刀,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与几名同僚,在湖边的茶亭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而我,则被命令,站在离他们十步之外的、湖边的柳树下,如同一尊雕像,为他警戒。
我的眼神,空
地,投向那片碧绿的莲叶。
我的心,也如同这片波澜不惊的湖水,不起一丝涟漪。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木
碾过石子路的“咯吱”声,由远及近,传
了我的耳朵。
我本能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穿着朴素的青年,正推着一架构造简单的木制
椅,缓缓地,向着湖边而来。
椅上,坐着一个男
。
那个男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式和服,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无力地垂着。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与苦难共同雕刻出的、
刻的纹路。他的
发,也已夹杂了些许风霜的银丝。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落魄,如此的平凡。
就像是无数个被这个新时代所抛弃的、潦倒的旧武士之一。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只停留了不到一瞬,便准备移开。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那个男
,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视线,缓缓地,抬起了他的
。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那片早已死去多年的、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
了一颗足以掀起滔天巨
的、滚烫的陨石!
那张脸,是如此的陌生。
但那双眼睛……
那双即便被无尽的痛苦与岁月所磨砺,却依旧残留着狼一般锐利与孤高的、
邃的眼睛……
我……认得。
是他。
那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只存在于我那
碎记忆最
处的、名为“希望”的
亡灵。
是他。
他看着我,看着我这身华美的、却佩戴着双刀的、诡异的装扮。他的眼中,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那里面,有震惊,有狂喜,有难以置信,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比我所承受过的一切酷刑,都还要令我痛苦的、
沉的……悲哀与怜悯。
他张了张嘴,用一种我几乎已经忘记了的、沙哑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声线,轻轻地,呼唤出了那个,同样也早已被我遗忘了的、我的名字。
“……梓。”
“轰——!”
这个名字,这个声音,像一把钥匙,一把足以开启我灵魂最
处、那道早已被锈死的、名为“过去”的牢笼的钥匙!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在这一刻,冲
了长达七年的、由药物和屈辱所共同构筑的堤坝,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涌
了我的脑海!
京都的血巷。
新选组的屯所。
他那充满了血腥与酒气的、霸道的吻。
他那句“你必须活下去”的、最后的命令。
还有……地牢里,那一声,象征着他生死未卜的、冰冷的枪响!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那张早已习惯了麻木的、
偶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
。
那是,一种混杂了极致的痛苦、极致的悔恨,与极致的羞耻的、扭曲的表
。
我的手,本能地,握住了刀柄。
但这个动作,不再是为了杀敌,也不是为了护主。
而是一种……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那早已
然无存的、可悲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