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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索尼,以及那听起来就充满力量的“化学兄弟”。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们家和林海峰家的“不一样”,不仅仅是有没有钱。妈妈是税务局的部,我们的生活比家属院里很多下岗的叔叔阿姨家要好得多。那种“不一样”,是一种更
层次的东西。是一种我当时完全无法理解的,关于生活方式,关于见识,关于如何定义“好东西”的,巨大的鸿沟。
而我,就站在这道鸿沟的此岸,遥遥地望着彼岸那个属于林海峰的、由电脑、网络和构成的、闪闪发光的世界。
我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是否能跨过这条鸿沟。我只知道,从那个下午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自卑”的种子,第一次,在我心里,悄悄地,发了芽。
(4)
那个关于新华书店的约定,最终没有实现。
周末,曾文静没有来找我。周一上学时,我看到她的座位是空的。后来听班长说,她发烧了,请了病假。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来
学校。我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掉了一块。我想象着她一个躺在床上,额
上盖着湿毛巾的样子。我甚至想过,放学后,去她家看看她,但又不知道该带些什么礼物,最终也只是想想而已。
没有了曾文静的教室,变得有些乏味。林海峰也没有再来找过我的麻烦,他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课间的时候,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在走廊里追逐打闹,而是会和几个同样家境不错的男生,围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讨论著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题,比如“q的等级”、“千年里的僵尸”,或者“传奇里的裁决之杖”。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属于成年的、秘而不宣的优越感。
而我,则彻底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壳里。
我的世界,又重新变回了只有妈妈,和我们家那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充满了檀香皂味道的单身宿舍。
妈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这些变化。她全部的力,都投
到了那场席卷了整个税务系统的“税改”
,和那本永远也看不完的《税收征管法实用指南》里。
她的忙碌,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一种为了生计而奔波的疲惫。而是一种更主动、更亢奋,甚至有些神经质的投。她开始带回来一些我看不懂的、画着各种流程图的
稿纸,上面用红蓝两种颜色的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见。她会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对着那些
稿纸出神。有时候,她的筷子会停在半空中,眉
紧锁,然后又突然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碗筷,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我们家的那盏15瓦的灯泡,也换成了一个40瓦的。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很多,但也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她渐消瘦的脸颊,和眼角那些因为睡眠不足而爬上来的细纹。
一些新的、不属于我们家原有生活轨迹的东西,也开始悄无声息地出现。 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到妈妈正在厨房里,用一把崭新的、我从未见过的白色陶瓷刀,切着番茄。那把刀的样子很奇特,刀身雪白,比我们家那把用了多年的铁皮菜刀要轻巧、锋利得多。她用它切菜,几乎听不到“笃笃”的声音,只有刀刃划过番茄时,那种极其顺滑的、轻微的“嘶嘶”声。
我问她,这刀是哪儿来的。
她切菜的手顿了一下,也不抬地说:“单位发的。说是……进
的,让我们这些先进工作者,体验一下新产品。”
她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还有一次,我们家的吊扇坏了,在那个闷热的
初秋,变成了一个纹丝不动的摆设。舅舅程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这个消息,又提着一网兜橘子,从乡下赶了过来,自告奋勇地说要帮我们修。他踩着凳子,拆了半天,弄得满地都是灰尘,最后满大汗地宣布,是里面的线圈烧了,得换个新的。
就在妈妈为了买新吊扇的几十块钱而发愁时,第二天下午,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抬着一台崭新的“美的”牌落地扇,敲响了我们家的门。
那台电风扇,是白色的,有着漂亮的流线型设计,可以摇,可以定时,比我们家属院里任何一家的电风扇都要高级。
工说是税务局家属区的福利,统一更换老旧电器,让我们签字就行。 舅舅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围着那台新电扇,啧啧称奇,一个劲儿地夸“党的政策好”,夸“税务局的福利就是不一样”。
只有我知道,那天,家属院里,除了我们家,没有第二家换了新电扇。 妈妈没有再解释什么。她只是在签收单上,用她那手漂亮的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她把那台坏掉的旧吊扇,仔仔细细地擦拭净,用报纸包好,放在了床底下。
那个晚上,舅舅赖在我们家,非要体验一下新电扇。我们三个,坐在桌边吃饭。落地扇开着最低档的风,安静又柔和地吹着。舅舅吃得满嘴流油,一个劲儿地夸风扇好,说这风吹在身上,感觉都比别
的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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