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罪。”
话音未落，他已手起剑落，剑刃寒光在火光中一闪，朝颈侧削去——
“将军不可！”
副将陈弼冲上前来，一掌拍飞他手中长剑，铁器跌落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铿锵。他跪倒在地，泪声俱下：“将军若死，这城就真的完了！”
高彦清喘息如牛，颤着手跪在地上，久久未语。火光映在他泛红的眼睛里，仿佛淬了血的火焰。
“我宁可……与这城共亡。”
陈弼死死拽住他：“主将之责，是撑到最后一刻，不是第一个倒下！”
“有援军…来援军了！”
不知是谁一声喊，像从夜色中穿透火焰飘来，带着不真实的震动。
碎的街巷，惊惶的逃兵，甚至惊恐哭泣的百姓都抬起了
。
下一刻，他们看到了。
火海尽，千余黑甲兵从夜中奔来，雪地上踏出一道血线。
最前一位黑甲将校，脸上血迹斑斑，嗓音带着撕裂的沙哑，像是咬着命从喉咙里吐出来的：
“城门未塌！景平未死！我季崇还在——谁敢退一步，我便一刀劈死他！”
他高举着长枪，那枪挑着的，不是旗帜，而是一个
。
那是丁氏家的管事，被他生生砍了、斩下
通者的罪证。
那一刻，所有都看见了：
那支千的部队，从火光中杀来时，没喊“救援”，也没吹号角。
他们穿着杂
的甲，步伐却整齐如一。他们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在看到西门已时，齐齐加速，如同一支黑
色的利矢，逆着逃兵
水冲去。
犬戎部队正在横扫街道，马蹄碾过尸骨，血水流淌如河。可这些，却从正面撞了上去。
不是侧击，不是偷袭。
是正面冲锋。
是以血
之躯，逆撞铁骑。
没有任何战术，没有半点犹豫。他们就那么直直地冲了上去，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冲就是死。
那一刻，仿佛整个景平都停了。
因为没有退。
那一千，在最狭窄的巷
，最混的街市，和最濒临崩溃的西门前，寸步不让。
一个倒下，另一个顶上。
两个倒下，后面三个扑上来。
有被马踏开了肚子，却依然抱住敌骑的腿，用尽最后一气咬断了马缰。
有腹部中箭，肠子滑出半截，依旧死死挡在门轴下，只为了等那扇门重新关上。
他们没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他们是来——以血填门。
那支千的部队，自始至终，没有一个逃兵。
哪怕犬戎围杀得仰马翻，他们依然寸步不退。
犬戎已经
城，可他们仍一声不吭地往前杀，像黑夜里的火炬，哪怕灭了，也要照着后一眼。
四面八方，那些躲着、退着、哭着的，终于看呆了。
有个士兵坐在断瓦后面，缩成一团，浑身哆嗦，他咬着指节，一直不肯看。但他听见了，一声声喊杀声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吼：
“刘铁柱！你不是说，要回家娶翠花的么！来啊——你就这么活着，让翠花给犬戎当
吗！”
他猛然抬，看见他的兄弟，正在火光中倒下，喉咙被穿透，却依然拖着犬戎一兵扑向地面。
那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
“你们真的看得下去？！”
这一声不是谁喊的，而像是从天地间
出来的。
周围的溃兵都在颤抖，脸红，眼红，不敢看、不敢听、也不敢再逃。
不知是谁，握住了手中丢掉的刀。
不知是谁，第一个站起来，像一被捶醒的兽，转身朝着火光冲去：
“爹娘教我做男，我不能像狗一样活！”
“那帮兄弟都上去了，我们还缩着？还活着
嘛！”
“我是…… 我不要做犬戎的狗！！！”
群像沸水，一点点开始冒泡。
然后，轰的
一声，整座营地炸了——是士气被引燃了。
那些一度逃跑的兵，纷纷拔刀扔盔，甚至有光着脚、手中血淋淋地攥着半截断枪，大吼一声：
“冲啊！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夜色中，战鼓未响，喊杀声却自城中水般奔腾而起。
那一刻，整个西门被点燃的，不是火，是血。
…….
西门外，犬戎大
骑兵已近，前方斥候飞骑来报：“西门已控，我军先锋部队已城屠杀。”
卓禄一听，嘴角微勾。
“景平不过一夜而已。”
战鼓擂响，牛角声呜呜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