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志(2)

对。金丹修士，一气就能吹平咱们平邑城，城主您的武道才百窍通明，护不住这里的。这等物，咱们得当神仙供着，万万不能当贼防着。一步走错，就是灭顶之灾！”

“供着？”陈军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嘲讽，“老子连朝廷的秋粮都快供不起了，拿什么去供一尊活神仙？”

“所以，得先去看，而不是去探。”钱先生的思路清晰无比，“城主，您得派去。但去的，有讲究。”

陈军眉毛一挑：“说。”

“首先，得派个镇得住场面、又懂分寸的武把。城卫军的张山最合适，他跟您最久，知道您的心思，也见过血，不会腿软。”

“其次，得让这猴崽子带路，他去过，熟悉地气变化。”

“最后……”钱先生犹豫了一下，“最后，得让老朽也跟着去一趟。”

陈军一愣，斜眼看他：“你？你这把老骨，风大点都怕给你吹散架了，去送死？”

“城主，老朽这条命不值钱。可老朽好歹读过几本志怪杂谈，知道些山上仙师的规矩和忌讳。张山他们是官，身上有煞气，若是不懂规矩，冲撞了仙长，那才是弥天大祸！老朽去，至少能提个醒，递个话，让仙长知道，我们平邑城官府，是懂‘礼数’的，不是一帮只知道动刀子的蠢货。”

厅堂里再次陷沉默。

陈军盯着钱先生看了许久，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半晌，他猛地

一拍大腿。

“好！就这么办！”

他转身，对着堂外吼了一嗓子：“张山！给老子滚进来！”

一个魁梧壮硕、身披皮甲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大！”

陈军走到他面前，亲自将他扶起，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黑漆漆、刻着“平邑”二字的铁牌，塞到张山手里。

“张山，你带上三个，跟着钱先生和这猴崽子，去一趟野狐岭。”

“记住我的话，一共三条。”

“第一，你们是去拜山，不是去拿贼。收起你们的杀气，刀可以带，但刀柄要朝后。到了地，一切听钱先生的。”

“第二，只看不问。看那金丹大爷是是妖，是男是；看他在做什么，是打算安家落户，还是歇个脚就走。除非他主动找你们，否则不许开说一个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陈军死死盯着张山，“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位爷脾气不好，要动手，你们谁也不许还手。钱先生年纪大了，腿脚慢，你们三个，就是用命，也得把钱先生给老子囫囵个儿地抬回来！听明白了没有？！”

张山浑身一震，重重地点：“属下明白！”

“去吧。”陈军挥了挥手，重新歪回到那张旧的太师椅里，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决的城主只是个幻觉。

张山领命，带着那瘦猴探子，又小心翼翼地扶着裹紧了棉袄的钱先生，快步走出了厅堂。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几声低沉的号令与马匹的嘶鸣，随即远去。

陈军依旧歪在椅子上，光着的那只脚丫子又翘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抠脚，而是静静地看着门外那片灰蒙蒙、卷着风沙的天空，眼神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小小的平邑城，天，要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