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凝霜(32-39)

两端垂有流苏，增添了许多华丽感。小巧的玉足穿上了红色的绣鞋，鞋面绣着吉祥花卉，鞋底则是千层底，制作细，既舒适又美观。

如果师娘此时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无法将这个衣着装饰华丽的商贾和我那个一袭白衣不施黛超然绝世的孤傲清冷师娘联系到一

起。

“娘子，这些金银首饰戴在你身上，真是它们的福气。”苟雄拍马道。

“过完节就当了吧，换些银两救济多救些流民。”师娘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又来了。”苟雄说道，“遵命，我的苟大夫。”

师娘坐上马车，苟雄在一旁骑着马，秋月和其他家丁在旁边守着，一行到了仁子寺。路上众对苟雄，有的称赞着苟雄施粥义举，有的暗讽他银两来路不明都是不净的银两，师娘都听到了，师娘问过几次苟雄银两怎么来了，但苟雄都搪塞过去。虽然不懂经商，但师娘隐隐感觉就管家跟自己透露的苟雄的家产，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进仁子寺，住持主动迎了上来。“凝霜仙子，老衲有礼了。”

师娘听到住持对自己的称呼：“住持有礼了，请叫我萧凝霜吧，凝霜仙子之名，不敢当。”

“仙子度恶义举，对我佛门中而言，乃是依照佛祖禅意的大德，担得起仙子之名。”苟雄当然知道师娘度恶的说法，现在当着面被说，虽有一万个不爽，却也只能憋回去。

“住持谬赞了。”师娘有些不好意思。

“仙子请，老衲还有事，仙子自便。”住持打完招呼离开。

“我他娘的，都说度恶，还说老子九世恶。”苟雄见住持远去，骂道。

“你不是吗？”师娘反问道，“仁子娘娘面前，注意言辞。”

师娘跪在仁子娘娘像前，诚心地跪下上香祈福。祈福完，看着一旁在观望外面年轻小娘子的苟雄，说道：“回吧。”

苟雄赶紧收回目光，说道：“是是，一会还要赴知府大的宴呢。”

傍晚，庙会还在热闹的持续着，师娘和苟雄来到了凤祈雅苑。

“娘子，托你的福，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这地方有钱都进不来。”苟雄说道。

“哦？是吗？”

“是啊，这地儿都是当官的才能进。”

踏进雅苑，中间一座兰楼矗立于中，飞檐刺暮色，五座主楼以飞桥相连，恍若空中楼阁。楼内，沉香木立柱散发着幽幽香气，金丝织就的帷幕随风轻摆，将空间分隔成雅间。墙上悬挂的顾恺之《洛神赋图》摹本，与案摆放的商周青铜酒尊相映成趣。

达官贵们斜倚在波斯进贡的羊毛软垫上，银质酒壶里斟满眉寿美酒，琥珀色的酒在夜光杯中流转。后厨传来鼎镬错声，片刻后端上的菜品令咋舌——用珍珠、玛瑙装饰的炙驼峰，拌着

南海白虾的水晶脍，还有以金箔点缀的梅花蒸熊掌。当歌姬们怀抱琵琶轻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玉箸银匙间流淌的，是普通穷尽一生也难以想象的奢靡。

兰楼右边，太湖石堆砌的假山间藏着一座玲珑水阁。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乌木长案上，案端砚里的徽墨尚未透。王谢子弟、各级官员们围坐于九曲回廊，手中青瓷盏里浮着新采的龙井。

曲水流觞的雅戏正在进行，盛满酒的漆耳杯随潺潺流水而下，停驻在谁面前，谁便要即兴赋诗。廊下悬着的鹦鹉忽然学舌般吟出半句“明月松间照”，惹得众抚掌大笑。不远处的竹林中，传来七弦琴的清越之音，与荷塘里的蛙鸣织成独特的乐章。

而雅苑左边竟有一汪湖泊，湖泊上停着画舫，画舫在水面轻轻摇曳，轻纱帐幔间，歌姬们身着苏绣罗裙，指尖拂过箜篌琴弦，乐声婉转如泣如诉。达官贵将金叶子随意赏给献艺的子，换来她们盈盈一笑。二楼雅间内，檀木熏炉中龙涎香袅袅升起，与胭脂水的香气融。

桌上摆放着致的金陵点心，桂花糖藕、翡翠烧麦等，每样不过三寸见方，却耗费数小时心制作。当歌姬们轻启朱唇唱起《牡丹亭》，权贵们半醉半醒间，恍惚以为自己置身于温柔富贵的梦境，不愿醒来。

“这些达官贵，州府高官在这朱门高墙之内，纵享受着美酒佳肴、丝竹管弦、红袖添香，而墙外的百姓呢，城外的流民呢？”师娘自言自语道。

“哎呀，我的祖宗，这话不能说啊。”苟雄赶紧劝阻到。

“请问来者可是凝霜仙子？”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厮上来问道。

“正是正是。”苟雄赶紧回道。

“没问你，你是何？”小厮厌恶地看着苟雄。

“我是凝霜仙子夫君。”苟雄赶紧说。

“你？”小厮有些震惊。“跟我来吧，大们在玲珑水阁。”

师娘和苟雄刚靠进水阁，里面便传出来阵阵诗词附和之声。

“禀知府大，凝霜仙子到。”小厮报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