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花录(27-33)

样。我当时的潜水教练，笑到没力气送我去医院。”

贾妩玉被他这么一说，想起《东成西就》里梁朝伟的香肠嘴：“那当时的你一定很感。”

“棠棠。”

“嗯。”

“我有时候觉得娲当初捏我的时候没有给我捏脊梁骨，导致我一点小事也不能承受，好痛苦。”

“阿玉，不要这样说自己。能力以内，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不要自责。”

林棠的心像冰面一样裂开，他要怎么向一个甚至没真正踏过社会的小孩开解释，这个世界本就是明里一把火，暗里一把刀的。

他只想替她承受住所有暗里的刀。

“马蔺说岗岗是因为钱才离开我，其实

不是的。岗岗的母亲生她之前在北方的大煤矿场工作，有一年上晚班，被打晕在去矿场的路上，醒来后没几个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家里找不到孩子的父亲，就要求岗岗的母亲去医院把孩子拿掉。那天晚上岗岗母亲做梦，梦到自己家后面那块山岗上，有个小孩在哭，哭得好厉害，好厉害。岗岗母亲醒来，自己的枕也哭湿了。

她连夜收拾行李逃出家门，把小孩生下来以后就叫她‘梦岗’。

岗岗母亲患有硅肺，据说常期在矿场底下工作的很容易得上这个病。母俩得不到合理赔偿，但是想活着总得吃药啊，不吃药就得换肺，可换肺又哪里有那么简单啊，要很多很多钱，要肺源。岗岗初中就辍学打工照顾她母亲了。辗转过很多城市，从北方来到南方，什么脏活累活都过，最后变成了一名职业选手。

棠棠，你们北方是真的怕湿冷啊，岗岗刚跟我打比赛的时候，执意要把向阳的房间让给我，她在南方住的第一个冬天，就给冻出了鼻炎。”

说到“北方”三个字的时候，贾妩玉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林棠：“棠棠，不是钱……凯门鳄的老板许诺给岗岗绝对不是钱，是比钱还重要千倍万倍的东西。所以，我原谅她，我真的原谅她。”

这一字一句像刀一样割在林棠的身上，让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事关他，但犹胜切乎己身。

“那么——棠棠。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林棠闭目，他根本已经猜到了贾妩玉接下来要讲什么：“阿玉，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只是输了一场比赛，之后要是不想打比赛，我可以送你去英国读书，他们那边的学校有电竞相关的专业。我也可以用你的名义举办世界赛，甚至指定你拿第一名！”

“林棠！”

贾妩玉甚少连名带姓这么叫他，林棠连眉毛都在颤抖：“对不起，阿玉，对不起。我不该侮辱你的职业。但请你，我恳请你，别我对这么残忍。”

林棠把贾妩玉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手放在鼻下细嗅，用微弱的声音补充了两个字：“好吗？”

“我常觉得自己这辈子跟的挺有缘，这样吧，棠棠，我们让老天爷来决定。”贾妩玉指了指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港城，就连医院都来往十分繁忙，“我们猜那个拐角一会儿出来的是男是，我猜对了的话我们就暂时分开可以吗？”

林棠侧向窗外望去，那个拐角是医院广场为数不多较为暗的地方：“那么你一定会猜，是孩，对

吧。”病床上的贾妩玉点了点，“其实我没得选，只能选男了。”

两个难得冷静沉默下来，都痴痴地望着窗外，都希望那个拐角快点出现一个，给个痛快；也都希望那个拐角永远不要有出现。

“是条宠物犬。”

林棠像是得到一道赦免令，贾妩玉也看见了那条大金毛，它张开大嘴摇晃脑地笑着，比医院大多数要开心。

“看它主，是男是。”

贾妩玉一句话重新将林棠打十八层地狱。

金毛的主一面接着电话，一面拉着牵引绳不不愿地跟在大金毛的身后，表十分愤怒像是跟电话那的吵架了。

（三十三）双飞燕

“林棠，我们在一起时，恩恩义义；分开时，潇潇洒洒。”

贾妩玉脑袋受了伤，死活记不起来这句话是哪本书里的。

林棠笑容碎：“阿玉，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现在又要求我潇洒，究竟是我不够潇洒，还是你对我不够恩义。”

“你要我怎么办？”贾妩玉抠弄着自己的指甲盖，声音愤恨中夹杂着不甘，“到法定结婚年龄以后嫁给你？让所有认识我的媒体写，曾经的天才电子竞技选手，洲际赛打得稀烂，心思全用在找男朋友上。一场世界赛就觅得如意郎君，顺利嫁豪门？！”

听到贾妩玉提到“结婚”，林棠的眼睛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眼神诚恳地望着贾妩玉：“阿玉……我是真的有想过，和你在一起，消磨所有壮志雄心，只放纵地欢愉；有想过在黄昏的夕阳下，抱着喝醉的你一起起舞；有想过关了灯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