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雀(1-15)

上觉得最近国库空虚，倡导节俭，节俭到最下面只剩一碗大白粥，我只能抓一把野菜放进去，对付着过子。

好在冷宫下少，三个也不用住大通铺，我把热腾腾的粥递给冬宛，一碗拿起木勺吹

气喂五雀儿，五雀儿已经会自己吃饭了，只是他还是手不稳，一个不注意他就会弄满衣服都是，我秉着不费这点仨瓜俩枣，还是亲力亲为吧。

喂到一半，他扭吃饱了，跑到冬宛怀里想睡觉，冬宛也吃完了，我把两个吃剩下的混一块一闷了，收拾收拾，午饭就这么过去了。

伴随着五雀儿熟睡的呼吸声，屋里许久没有声音。

“听嬷嬷说新来的看见五雀儿忽然疯了？”冬宛一边轻拍五雀儿背部一边问我，

我点点，“听说以前和那个贵妃很熟。”

冬宛若有所思，她说：“我也快活不了几天了，所有都在说像贵妃，只要皇上来这里，五雀儿就能堂堂正正当回皇子。”

她到死都在想着为一个没有血亲的儿子着想，我看着讨喜的五雀儿，心里十分不舒服，我一脑躺下，揉碎的声音让我更烦躁。

“你平常多和嬷嬷多说几句话，我看她挺喜欢你的，宫中大多都是皇后势力，也就只能把太后惹来......”

许久，屋里没有冬宛的气息。

三

“小妮子，你确定你娘真死了。”嬷嬷过来问我，“你可真心狠，娘死了也不哭一声。”

嬷嬷拿来一个席把早已经没气的冬宛裹起来，冬宛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就像睡着了一样，我和嬷嬷一起将她卷到席里，嬷嬷边弄边叹息，“可惜啊可惜，多漂亮的，还留下俩孩子，这以后该怎么过啊。”

五雀儿啃着手，眼睛盯着冬宛，像一个没有魂的小鬼一样，他不明白，娘好好的睡觉突然就起不来了，突然就被裹起来了。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受罪。

冬宛的尸体要等明送葬岗火化，门外的侍卫是我们的，到时候能给我她的骨灰，只是现在这尸体放屋里渗，放外我这个做儿的也太不孝了，万一冬宛回魂看我这么对待她，我这一生都别想再顺了。

我一再折中，放后院支起四个杆子，拿她的被子一盖，成了一个灵棚，我四岁就进冷宫，没看过几个死，冬宛啊冬宛，样子我都做完了，以后就别再折磨我了。

完这些活我浑身都汗津津的，五雀儿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他有点怕我，我长得凶，但他却又不得不依赖我。

“娘。”五雀儿开说。

“娘死了，别再喊了。”我说，“回去吃饭去。”

五雀儿不说话了，跑过来坐在冬宛旁边，我也不再理他，我累

了，我要吃饭，我要活，没必要再管这个累赘。

“你原来的娘就是这么病死的，现在的娘也被你克死了，你就是一个灾星！伥鬼，会害死身边所有！”我气话一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娘死了我发发脾气不行吗？

我转看向五雀儿落寞孤单小小的背影，他正在用他的小手去拿开遮盖冬宛脸上的。

“五雀儿，记得回来吃饭，不吃就饿死你了！”我喊道。

我三两吞下只有零星几粒米的米汤，喝什么都没有滋味，胸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一样。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了，我镇定起来，看了一样五雀儿，米汤给他放这儿了，吃不吃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换洗衣物，那群废娘娘是没管的，我只要把嬷嬷的东西收拾好就行了。

下午内务府来了，知道今天死了一个宫，我上前记录。

“我娘叫赵冬宛。”

“怎么死的？”

“病死的，据太医说是生孩子难产亏虚，为了避免传染，需要火化。”我说。

明天才会一齐抬走，宫里每天都会死，然后一波一波送走。

我忙活完已经是晚上了，刚要躺下睡着，想着旁边怎么没有了小小的团子，我忽然弹起来去后院。

“五雀儿。”我走到灵棚前，五雀儿已经抱着席睡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样子是哭累了。

我费劲抱起他，五雀儿真的被冬宛养的很好，一点儿也不像被遗弃在冷宫里的孩子，有点胖。他冷的发抖，我轻拍着让他镇静，但五雀儿却一个劲往我胸前拱。

费劲半天把伸进我衣服里，柔软的舌裹住我胸的时候，我紧忙把他小脑袋拽出来。

我坐起来抱着他，看着怀里的五雀儿伸着舌来回摸索，原来是饿了。

米汤都凉了，小孩不禁饿，这可如何是好。

我含着冰凉的米汤，仰望着屋檐，好累，我才十岁，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过了许久，嘴里的米汤终于热乎一点，我对着五雀儿的嘴一点一点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