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33-36 [第五卷])

、梁柱斗栱，或还有檐廊栏杆间撑出蛛腿似的奇异黑杆，在他身周合拢成一座极其怪异的牢笼，速度快绝，嵌合奇准，青年竟来不及抽身。

（好厉害的机关！）

耿照只瞥一眼，便知此笼的活动关节与接合榫点全由玄铁铸成。无法坏接合点，意味着此笼几乎不可能被力挣开，无论如何扭曲变形，永远都是笼状，确保所囚之物难以逃脱。

而玄铁部件超乎寻常的分量，正是它得以迅速自收藏处甩出、无比确地定位铆合的关键。制造这个机关的不仅有天才般的奇思妙想，铸术更是妙绝伦，缺一不可。

可惜它遇上了天敌。

“你认真？”受困的方骸血满脸不屑，嗤笑出声。“就这？老瘸子……不对，叫你老乌好了，缩缩脑的。这点本事，难怪只能挂上‘阜山四病’的猪尾。非让老子掏办了你家闺，才肯使出《无鸣玄览》？”

“……你自何处学的《千灯手》？”

竹簧发出似的怪异嗓音从身后传来，耿照本能回，余光瞥见方骸血也做了一样的动作，心念微动：“是‘脑后风’，本未必真在此间。”这种发声效果系透过特殊的传声甬道形成，工程虽然繁复，原理却不难。自进书斋以来，这是不应庐之主首度拿出耿照也能造

的机关，不禁生出些许亲近之感。

方骸血哈哈大笑。“你与我对上一掌，老子便告诉你。还是你宁可看自家的老闺瓜，也要把缩乌扮到黑？”青芒忽动，唰唰几声锐响过后，蛛爪细笼已拦腰分断，黑衣青年随意踏出，仿佛笼子是以竹篾编成。

他的掌刀削铁如泥，坏玄铁固不易，对付钢锻成的细槛却绰绰有余。

不应庐之主设计机关，约莫没想过须得应付此等奇功，抓了也等于没抓，令扼腕。

方骸血好整以暇，三两步来到石欣尘身畔，蹲了下来，伸出尾指将她垂落面额的一绺黑发勾过耳后。石欣尘呜咽轻颤着，似觉有些酥痒，却仍未清醒过来。

黑衣青年放肆的眼光从她的脸蛋、脯，一路看到丰腴有的大腿，啧啧有声。“石世修，你儿标致得很哪！怎会拖到这个年纪，还没有要？”指尖从郎鼻尖、下颔，沿着颈侧滑向锁骨，视线就没离开过她挤于臂间的雪腻壑，目的地不言可喻。

被唤作“石世修”的不应庐之主仍无现身的打算。

书斋之内扑簌簌的烟尘，此时也即将落尽，举目狼藉，几辨不出一件完整的家俱，还有诸多连家俱碎片都称不上的怪异残骸，耿照猜想是如木桩柜般的防御机关。

便无阙牧风的托付，耿照也没法眼睁睁看石欣尘受辱。他清楚方骸血绝非虚言恫吓，这厮在浮鼎山庄、放鹰寨、摇花门的恶行令发指，而不应庐之主似乎铁了心不露面，毕竟方骸血几乎拆了半座宅邸也没能他现身，迄今仍隐于“脑后风”的机关内。

耿照担心他不是不出来，而是不能够。

七玄盟主决定赌一把。毕竟来都来了，在无法运使内力的况下，他也没把握能在不惊动方骸血的况下悄悄退出此地，万一被那厮逮到自己夹着尾偷溜，那是连赌都不用赌了，肯定死路一条。

耿照稍稍挪了个位置，虽在影中，却是烟雾落尽，方骸血余光必定不会错过之处。

黑衣青年活像被踩了尾似的跳起，霍然转身，明显想退却没敢轻举妄动，全身僵如捶平的薄钢，咬紧的腮帮骨绷起棱峭的线条。

“你在这里。”声音嘶哑而薄，隐有雷滚似的低咆，威吓中透着满满的心虚。

“生何处不相逢啊。”耿照摊手。

方骸血欲言又止，切齿咬牙，拳捏得格格作响，本就没什么血色的瘦削面庞居然能更苍白，终于还是忍不住，抖出心底最大的疑惑。

“

是你……搞的鬼？”

耿照自知他问的是吐血一事，此际却不宜过度相激，故弄玄虚毋宁更好，暧昧尬笑：“小弟初至舟山，不曾遇鬼。兄台这个‘搞’字是不是有点——”

方骸血恶狠狠瞪他，打量四周确定没有第四的身影，自自弃似的点点，轻声道：“好，梅少崑，有你的。老子记住你了。”

“上回你也说记住我的，难道不是真？”耿照露出既诧异又受伤的表，抚胸道：“上回也说了我不是，兄台真没记住。好难受。”

方骸血大概在心里活撕了他几百遍，想撂狠又堵嗓子眼，末了一顿地，轰的打塌半堵圮墙，纵身掠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耿照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敢吐出大气，背倚墙角，拭去满额汗滴，三步并两步冲到昏迷的石欣尘身畔：“石姑娘，石姑娘！”正欲抱起，忽听喀喇喇的机簧轧响，一柄温凉如玉、很难说锋锐或莹润的利器架上他的脖颈。

身后之淡道：“我只差一点便能确定那小子的来历，却被硬生生打断两次，你还放跑了；我才例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