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55-60)

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桂花树下的气氛却没能回到刚才；某种说不清的绪发酵着，反倒让两个?之间起了点尴尬。

沈翯低下，看着还被他牵在手里的。昏黄光线里，那烧上脸的红褪去了一些，只余浅浅一层薄，像初春里含苞待放的桃花瓣儿，看着令心大好。

“你的车……应该不在外面等着吧？”他问她，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我送你。”

暧昧的嗓音在静夜里如同醇酒，听得耳朵发烫，身体也跟着生出些微醺感来。

只是她很快便从这迷醉中清醒，她还没忘上回在南城被强行掳上车的经历。

“不用了。”她想也不想地开，将手从他的掌握中抽离，“司机已经在过来接我的路上。”

艾明羽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防备，似乎怕他重蹈覆辙，又一次用强。

她顿了顿，接着道，“到时候来了，发现我不在。这要

是让旁看见，恐怕……就真的说不清楚了，沈总说是不是？”

这个当他是洪水猛兽吗？一副十足高度戒备的模样，仿佛自己随时随地都要找幌子行不轨之事一样。

不过他最终也只是笑笑，绅士地拉开了那扇对着巷子的朱色旧门，同她一起走了出去，送到街道旁。直到那辆凯宴停在路边，她完全坐定，又目送车尾的红灯消没在远处，才转过身，折返回去。

与此同时，另有一辆黑色红旗公务车也驶经了湖畔，在那风景秀丽的小路边减缓车速，静静地靠边熄了火，

李昱辰一言不发地推开了驾驶室的门。

周遭夜黑静。

他独自走到空旷的栏杆边，从公文包里拿出那装着证据的文档，一贯没什么多余神色的脸，被不远处街灯的微光给照地一半晦，另一半明。

随后，他又自袋里摸出一只钢笔形状的打火机，娴熟地擦燃。有小簇的火焰自其中升起，接着便贴近纸质上方。

火焰“哗”的一下子腾势渐长，很快便自资料的最底部，开始朝最上的边角无蹿啃过去。直到那一片橙红，将白纸黑字的信息呑食净。

最终全部化作飞舞的屑烬。

（五十八）母子纷争

红湖前期的三亿资金顺利到账后，明裕在二级市场的声望跟着水涨船高，那支合办的基金会项目也按杨裕田的构思如期启动，忙碌完一阵子，杨裕田总算腾下了空隙，结婚的念也再度从心里冒了个尖。

周末，晴光正好，一大早他就起了，语气温柔地把艾明羽叫醒：

“宝贝，你看见家长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程了？”

这事也不是第一次提及，上回他在去榕雁山庄的路上说起，可最终被她用公司资金链尚不稳定的由给搪塞了过去。

只是如今万事俱备，东风又再将帆吹满，他是掌舵者，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次航行机会。艾明羽心里虽不愿意，但也确实想不出有其它更得体的托辞，权衡一晌过后，也就只好点同意了这行程。

于是这天下午，艾明羽便换了套款式偏向大气的裙子，被杨裕田用那辆凯宴载着，带去拜访了这位“未来的婆婆”。

直到那车子平稳驶小区大门，艾明羽才察觉了一点不对劲来。

这个楼宇建造年份至多也不出十年，算是颇高档的住宅社区，此地距两住地不过二十分钟，这样优越的通和时间成本之下，这数年来他竟然没怎么回来探望过。

想来他们母子之间的龃辉，未必是他所谓年少家贫故事那样寥寥几语便可带过的。

开门的并非她想象中的老，而是一位容貌秀气、身量高挑的中年，与杨裕田生得有七分相似。

想来正是他的亲生姐姐了。

“是裕田来了。”见道，忙换上亲切的笑容。“怎么不早说，妈一大早出去了，还没回来。我这就打她电话，你们先喝点茶坐坐。”

听到此处，杨裕田脸上那道紧绷的肌似乎才松泛几许，艾明羽看得出，他那幅样子，既对母亲的缺席感到诧异，偏偏当中，又不自觉似地捎上几分解脱。

“我就是临时起的意。这是我朋友，明羽”杨裕田笑了笑，又转对艾明羽道，“这位是我姐姐，杨静娴。”

杨静闲拉着二前往客厅内，又拿出个别致的小罐子，准备泡茶。

出意表，杨裕田对着自己的姐姐态度还挺和热，并不像平讲母亲时那般冷漠。

“辛苦你了，姐，”他亲昵地拍了拍杨静先的手肘 “家里事多，回我想，还是给你们请个保姆好……”

艾明羽陪杨裕田在她对面的沙发椅坐定，礼数周全地接下杨静娴新递来的茶水，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对方的话。

几正聊着，公寓的门锁传来响动。杨静娴最先站起身，朝门迎去。

“妈，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