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代价(11-20)

我们经常。

没关系。

第十三章

裴闵魂不守舍地过了一阵子，他有意避开裴芙，用更多的加班，组局来拖住回家的脚步，却再也不敢喝酒。

他手里握着水晶杯子，终恍惚不定，在折的光影里窥见一千个混的幻象，所有的结局都是死路一条。

他麻木地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冰水，张嘴灌下去。

嘴唇贴在杯沿的时候下意识去感受杯的弧度、薄厚、触感，职业使然。

他喉结滚动，又记起家里有一只同样的威士忌杯，也被裴芙

用来喝白水。

她的嘴唇也会感受到相同的质感吗，她的嘴唇……裴闵捏紧了杯子，险些把它捏碎。

他心一悸，好像是某种隐秘的连结，他们使用同一款杯子饮同质的体，恍惚间居然有间接接吻的错觉。

此时此刻的裴闵比杯子更加脆弱易碎，连来工作以及生活上的殚竭虑，已经让他面色憔悴。

此刻空腹一杯冰水下肚，他的身体已经在反抗，胃几乎立刻开始隐隐作痛。

他撑着桌子，看见手边另外一个朴素的黑色柱体，是裴芙给他的那个保温杯。助理总是往里灌好满满一杯温水，是裴芙私下里嘱咐过他。

心里又开始泛酸。

裴闵扭开那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一热水，坐回老板椅里，伏在办公桌上忍受着胃部的阵痛。

他不行了，他又想流眼泪。

他一一咽下热水试图缓解疼痛，却被他喝出饮鸩止渴的感受。

好想回家，芙芙。我想回家了。

他用手搓了几下脸，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空空，陪伴他的只有一整面墙的水晶杯。

他看着那些杯子发呆，片刻后捂着胃起身。

助理临时充当司机开车载他回家。

他开门，家里空无一。

对，芙芙在上课……她晚自习下课，得九点多才能到家。

裴闵站在她房门，鬼使神差地在她的床上躺下。

这床上还沾着她身上的香气，她的气息和温度似乎都没有被带走，致密地包裹着他。

窗帘还维持着晚上的状态紧紧拉住，室内也没有开灯，在白天黑夜都混淆不清的空间里，他得以喘息。

裴闵在她的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他在逃避痛苦，也是在逃避他所犯下的错。

他短暂地放下了那些，以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姿态，缩在这小小的床上睡着了。

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一般蜷缩着。

“……爸爸，”裴芙一回来就看见自己的船上躺着一个，吓了一跳，又喝醉了？不是，他的脸色不对，“爸爸？”

“……芙。”他被裴芙的声音叫醒来，嗓子还没开，只嘶哑地发出一个单字。

“怎么了，你看起来……”裴芙凉凉的手贴着他的额：“在发烧？”

他不敢说自己喝了冰水，只模糊地说自己是胃疼。裴芙心里微微一动。是多疼才会提前翘班，然后缩在她的床上弄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

她去烧热水，浸了一块烫烫的帕子，又找出颠茄片让裴闵温水送服。

裴闵看着她伸手把被子掀开，然后把他的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揪出来掀上去，慌中抓住她的手，“你什么？”

“别动，听话。”裴芙把他重新推下去仰躺着，把热帕子贴在他胃那一块儿上敷着。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她站起来站在床边俯视着裴闵，轻轻地说。接着转要走，她自己还得洗澡。

裴闵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天知道他多想和她再正常地相处，刚刚那一点熟悉的温被他坏了，他感到懊悔。

“……别走。”他请求：“别走，芙芙。”

“能和我说说话吗？”

“我没有不和你说话，裴闵。”她回看他，这么多天的刻意逃避和冷落早就让她的心被锻造成了一块石，但是现在石壳子被裴闵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轻而易举凿出裂缝。

“是你自己在逃避。”

“对不起。”他其实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吻是裴芙主动的，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以后不喝了，我……我们能和以前一样，好好说话吗？”

他的双手都握住了裴芙的左手：“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只要你别不理我。”裴芙看着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把它们掰开，让自己手挣脱出来。

“我不是。”裴闵跪坐在床上，他身形高大，缩在这张单床上本来就有些局促，跪坐着也很有存在感，和这个房间格格不。

裴芙越看他越像一条委委屈屈的哈士奇，只要他低了，她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生气……某种意义上，她也是真的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