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观察手帐(14-19)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想谈恋的事，什么时候？你已经有喜欢的了？”

他一阵慌，感觉凌珊在朝着他把控不住的方向远离。所有关于两关系之中能够保持微妙平衡的因素都被她一句话搅得稀碎。

靳斯年又如同往常一样，面对凌珊产生了一些可以称之为怨恨的绪。

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凌珊此时非常刻的体会到这一点。

她微微发汗，篮球场上因快速跑动急停而产生的尖锐的摩擦响动让她加倍烦躁，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凌珊一个激动站了起来，临到说出又觉得心虚，只能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反正就是……就是这回事。”

“所以当时在你房间那件事……还有在我家里，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

凌珊这句话说得毫无逻辑

，磕磕绊绊，但总归是把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的愧疚减轻了些许。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样的状况，也许和小时候妈妈突然想要检查她房间时的心态类似。

其实东西多到收拾不完，整理起来也是毫无绪，但是随便用什么毯子一裹，偷偷塞进哪个犄角旮旯，不被看到，就算“整整齐齐”。

靳斯年听完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凌珊一脑把已经发生的事往自己身上揽，他听出她的话外之音，那就是不要再追问，不要再纠结。

“我……其实我……”

靳斯年说话的声音开始抖，仿佛在对抗足以吞噬他的恐惧一般。

他仰起看背光站立的凌珊，她被下午正烈的阳光从身后晒得毛绒绒的，顶都是飞的碎发，像是她伸出来感知这个世界的无数根天线。他们之间的氛围其实并不紧张，外看来也许只是一场闲聊，可靳斯年依旧不敢说出，他只当那两个字实在是太沉重，压着他开始晕、耳鸣，最终只喏喏道，“其实我根本没有……”

“诶！那边的同学，小心点！”

凌珊没反应过来那道警告是冲着自己来的，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从身后猛地撞到，上挨了一下，她想往前护住靳斯年，但自己却率先开始失去平衡。

她在摔倒之前被死死抱着，护住后脑勺，一运动后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队长，对不起对不起！”

“想踢足球就滚去场上，谁让你们在场中用踢的，旁边这么多，眼睛什么用的！”

凌珊只觉得身上又重又热，压得她两眼发花，那比起赶快起身，选择了维持这样的动作转大声训斥始作俑者，于是连带着胸腔的震动也传到了她这里。

“同、同学，你先让我起来……”

她看到离脑袋不远处静静停住的篮球，想来是有不听这个队长的话，在训练间隙用脚传球，结果差点误伤到作为观众的她。

这难道是撒谎的惩罚吗？

老天啊，我知道错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凌珊默默想着。

“……对不起，刚刚太紧急。”

那想带着凌珊一起站起来，却被一力往旁边轻轻一推，回过神来凌珊已经被靳斯年扶着站起来，还因为晕晃了晃神。

“没事，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要脑震了……”

凌珊抬去看救命恩，发现是那位传言中“眼

里只有篮球”的顾行之，“啊，是你……”

刚刚顾行之吼时的气势，和之前在二楼不小心撞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像变了一个一样。

“我记得你，”他恢复了凌珊熟悉的那种清爽语气，笑着对她说，“当时在教学楼，我们也是不小心撞上了。”

“看起来是我们有缘，你叫什么呢？”

凌珊没有处理过这样子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宕机。支支吾吾说了个自己的名字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话题，又突然被靳斯年攥住手的力度吓到，只能转过拿他当转移话题的工具，“你手捏得我好痛。”

“……对不起。”

靳斯年松开手，转而握向凌珊的细瘦手腕，礼貌地朝顾行之点了点，就带着还在发愣的凌珊离开了篮球场。

顾行之倒是奇怪，他和凌珊说话，怎么还没聊完就被带走了，旁边的男生占有欲也太强了吧，是男朋友吗？

“我、我还没有认真和他说谢谢。”

凌珊虽然很感激靳斯年把她带离篮球场，但还惦记着自己没有道谢的事。他们走得步子又大又快，等两停在实验楼前凌珊已经气喘吁吁。

“你不要自责，我当时挡着你，你想看到也没法看到的呀。”

凌珊把冷战抛在脑后，一听靳斯年急促的呼吸声中带着点抖就知道他对于没有护住她而感到内疚，只能踮起脚拍拍他的，“我不是没事吗，被那个叫顾行之的好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