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两极】（31）

一开，裴语微心里乐开了花。几个月的来往，在方面几无寸进，

但两之间的了解还是益加。无论是阅读的数量还是广度，亦或才上，沈

惜只在她之上，绝不会逊色于她，他既然动开了，自己就不必再费脑细胞了。

再说，自己出手赢了对方，哪有带来的男帮着出手爽呢？

沈惜在发问之前，就料定对方必定答不出。倒不是谦虚，他真的从没读过

《妙色王求法偈》的原文。若要换一个渊博的对手，也许真要靠对方指点迷津，

但面对这矮胖孩，沈惜断定她多半更是不知，果然一问就中。

「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妙色王求法偈》，还是在金庸小说里。看它的全

文，像是把《金刚经》、《阿含经》等诸部经典中的观点混杂而成。『由故生

忧，由故生怖，若离于者，无忧亦无怖』，这几句听着是很漂亮，道理也讲

得通，有点《心经》里『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的意思。可它说得是不是佛家

至理，值得商榷。比较起来，我更喜欢《无量寿经》中说的：『在世间，欲

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

不同，会见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善，欲何待乎？』微微刚才说了，我们

可以输智商商，但不能输勇气和态度。我也觉的， 生态度可能还是应该更积

极一点。佛家也不是完全离世的，六祖慧能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

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既然不能离世，当然也就离不了最基本的喜怒哀乐，

欲仇。我想，学佛不外乎体会世间一切，求得智慧上的进和感上的升

华。」

这段话说得众目瞪呆，除了区区四五外，大部分根本就没听明白沈惜

随道来的的那一段段引文究竟说的是什么。

矮胖孩自然不愿服输，但她已经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应。她自诩对佛

经有研究，沈惜列堂堂之阵而来，那她当然也该多引经典中的原文来反驳，可她

本就是个 半吊子，读书时贪的只是闺蜜间「才」的名，背了一堆金句，却没

增添多少智慧。现场辩论，最考底蕴，一时竟无言以对。

沈惜说这番话，本意也是先声夺。就像在酒桌上，一上来先连三杯高度

白酒，只要同桌没有海量的酒疯子，多半都会怕，不敢衅斗酒。他读书虽

不少，在佛经上涉猎也不算多，真要不断辩驳下去，迟早也会露怯。可要他装模

作样地说上这么一番道理，唬一唬对方，倒还不难。

话锋一转，沈惜不再谈佛：「至于嘛，我想还是《牡丹亭》题记中说的：

『不知所起，一往而』，最有道理。之起者，既是为，也是为己。了

一个，固然是期待对方的应，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种修行？如果只求应，

那倒真是如果痛苦不如没有；可既然也是自己的修行，那无论是甜蜜还是痛苦，

都是 生的磨砺，何必要斤斤计较生忧生怖？酸甜苦辣皆是滋味。就算痛苦不堪，

但是接受，且不抱怨，不正是我们的高贵所在吗？福尔摩斯说过：『对于一个缺

乏耐心的世界来说，坚韧而耐心地受苦，这本身就是最可宝贵的榜样。』」

「福尔摩斯？」

包厢里众本来大多对沈惜所说的这些话没多少兴趣的，可不知为什么，听

他娓娓道来，自然有一番令折服的魅力，居然没觉得厌烦。直到这时，才有

不由自地出声发问。对他们来讲，看过英剧《新福尔摩斯》中的卷福已经算

是「见闻广博」了，读过原著的屈指可数，更不必说背诵其中对白。只是听沈惜

说着说着突然引了句福尔摩斯的话，一向以为那不过是消遣用的小说的难免讶

异。

沈惜不自觉地瞅了眼身边裴语微，小 丫挑了挑眉毛，随接道：「《戴面

纱的房客》。福尔摩斯劝朗德尔夫的话。」

在这一瞬间，两突然会心而笑。

在沈惜说完这番话后，别对继续谈论已变得兴趣寥寥。裘欣悦不着痕迹地

引出了新的话题，很快众开始讨论冬天境外游是去马尔代夫还是厘岛更好。

裴语微突然想离开一下，安静一会，就托词要去卫生间。这次她示意沈惜与

她一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