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找不到回家的路!请截图保存本站发布地址:www.ltxsdz.com
但我得实话实说,这种讲课风格有点浮夸。是的,在我的字典里,「浮夸」
基本可以和「蓬松」划上等号。每当他的薄嘴唇在紧闭和微笑乃至大笑间快速转
换时,那嘴角肌在灯光下迸发出的力度总让我想到这个词。没准儿这是一种偏
见,然而——毫无办法。
八月二十二号是乞巧节,三年前的今天,凤舞剧团在红星剧场首次登台亮相。
记得那是戏曲协会搞的一个曲艺大联欢,整个平海乃至周边县市的剧团都闻风而
来,最后凤舞剧团以《花为媒》选段「报花名」和「房」拔得
筹。虽说娱乐
第一、比赛第二,但凤舞剧团确实一鸣惊,不枉母亲「评剧艺术团」的自我定
位。可惜当时我正在高三教室里埋苦解幂函数,没能见证这个历史
时刻。
今年同样是在红星剧场,为庆祝首演三周年,剧团决定连演三天《花为媒新
编》。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会在这样一个场合见到陈建军。
当然,责任在我,显而易见,场安检和舞台正下方始终空着的二十来个座
位早早就预示了什么。陈建军一等大概是午后一点十分
的场,像电视里演
的那样,悄无声息,却依旧赢得了广大民群众发自肺腑的掌声。之后,舞台上
老生打扮的郑向东抖抖水袖,用洪亮的张岭普通话叫道:「欢迎陈书记莅临指导
工作!」于是,我,有幸和陈书记一起,再次被诚挚的掌声所包围。牛秀琴也在
部队伍中,一身大红中长套裙,她的掌声和笑容一样,热烈而夸张,就像剧场
里的张灯结彩。
整个演出过程,我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瞟向我们的部队伍,就像那里着了
一团火。然而和绝大多数观众一样,这些并无特殊之处——该安静时安静,该
鼓掌时鼓掌,该大笑时大笑,也会开小差、低声谈,包括玩手机。母亲就低
抠了好几次手机,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想给她发条短信。当然,这个念很快
就被涌般的羞愧所吞没。陈建军的脊梁始终挺得笔直,中场休息时短暂出去过
一次(并没有去后台),沿途还要神经病似地给周围观众打招呼。
母亲显然看到了我,她的眼睛甚至眨了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演出结束后,果然——按部就班,文体局党组书记、戏曲协会副会长陈建军
慰问了全体演员,并为凤舞剧团献上花篮,祝贺她三周岁生快乐。陈建军肯定
了凤舞剧团在评剧文化传承和创新上所做的贡献,对即将开始招生的凤舞艺术学
校表达了关切和赞许,他还幽默地表示:「如果我的孩子是适龄学童,我也会把
他送去(艺术学校)学两天,不敢说习得什么技艺吧,起码受点传统文化的熏陶
总不会错。」「老祖宗的东西,」陈书记自信地说:「不会错!」他是否一字不
差地说了这些话,我不清楚,至少当晚新闻里画外音是这么说的。在墙的隔离
下,远远地,我看见他和剧团成员们一一握手,包括母亲。值得一提的是,这厮
又唱了《金沙江畔》选段,什么「烈高悬万重山,
舌燥心似油煎」,
很喜欢,父亲则嗤之以鼻。电视台也采访了母亲,她面对镜说:「相信剧团会
越来越好,也祝大家越来越好!」说不好为什么,我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当天演出结束时大概四点半,等采访结束、观众退场、收拾妥当已近六点。
全剧团三四十号踩着火辣依旧的夕阳到老商业街的兰亭居吃饭。大伙儿都很高
兴,以至于透过树冠的阳光红得像抹水彩画。
张凤棠收到两束花,笑得合不拢嘴,小调哼了一路。她问我啥时候开学,我
说就这两天吧,她说是不是呆家里更舒服,这不废话嘛,于是我笑了笑。「咦,」
像是突然想起来,张凤棠问:「你们学校离你姐姐那儿近不近?」
「哪儿?文化局?差不多吧。」事实上平阳文化局在哪儿,我根本一无所知。
「那你们姐弟俩可要多联络联络,这出门在外的,是不是?」
我当然点如捣蒜。张凤棠便把表姐的手机号给了我,一副手忙脚
的样子。
剧团订了兰亭居最大的包间,拢共摆了五桌。在二楼走廊里,看着琳琅满目的水
晶灯,我亲姨感慨说以前她在附近开宾馆的时候这饭店也是一堆烂,现在搞得,
真是像模像样。然后她捣了捣我,小声说:「你妈啊,也是大老板了,瞅瞅,多
有面子。」
我不明白吃个饭有啥面子,于是我说:「吃个饭有啥面子?」
「吃个饭?」张凤棠笑得神秘兮兮的,目光在周遭快速游弋后又回到我身上:
「这文体局局长都来捧场还不够有面子啊?还想咋地?」这么说着,她又捣了捣
我。我想反驳两句,却发现根本无话可说。瞬间,一种黏稠的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