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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本让每个同学把家里电话都写下来。后来呢,联不联系就不得而知,
谁知道呢。
没过几天,记得是八月中旬,母亲又开回一辆崭新的毕加索。我问,多少钱,
母亲说,价格不贵,重在实用。
我难得地调侃了一句,说:「香车,美,咱家都齐活了呗。」
「德。」
母亲甩了一个白眼:「以后去平阳用得着,再说跑业务也方便。」
「嗯。」
「东西都收拾齐了没,趁高峰期前,妈带你去平阳多玩几天。」母亲麻利地
整理着换洗衣物和用具用品。
「也没啥可收拾的。」
「你呀,」母亲也没抬,手上如行云流水:「有时间也赶紧考个证。」
出发的子小舅小舅妈姥爷推着姥姥都来了。父亲那天死活说要送我,母亲
沉着脸,坐在驾驶室一言不发。
小舅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又不是啥生离死别,林林不是不回了,
有姐代劳哥你还乐得消停点不是。」
「呸呸呸,张凤举你会不会说话,」小舅妈一听急了:「啥死死死的,滚
一边啃你槽子去。」
说完她自己眼眶却红了。
隔老远就眨
着眉眼一路踉跄,小舅妈忙跑过去扶着
,才避免了她
老家上演了一场出师未捷的戏码。
当车启动的瞬间,终于还是唱了出来:「凤兰啊,照顾好林林,」起初
还能压抑绪,后来就完全原形毕露放飞自我了:「我的孙子呃,想家了,见天
就赶紧回。啊?
和平刚回没几,这伢子又要跑嘞,老婆子我这命……」
总之一阵稀里哗啦送别独奏曲,伴随着车子开出了老远,还能听见她老家
那独特而又充满韵律的京韵大鼓飘在城北上空。恍惚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去上
大学呢,还是要去上战场了。
第二章
平海隶属平阳,离昭陵六七十公里路程。据说我乡宗族大多乃太宗文德之后,
多么奇怪的事儿啊,这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你如果非要弄出个一二三四丁卯丑寅,
我也说不上来。60年代那场「四旧」运动,北方地区的祠堂,宗庙——包括藏
于其中的族谱家谱,基本都被推倒砸烂、焚烧殆尽。后来多次重修族谱,也没弄
出个所以然来。听爷爷说,很早以前村里大部分家确实姓李,少部分姓严。
后来李姓逐渐外迁,严姓却多了起来,但孝李塘这个村名一直沿用下来。理
所当然地,某些不成文的族训也得以了保留,比如每逢乡赴外求学或 仕途升迁,
到昭陵祭祖,祈愿帝灵蔽佑。显然在我看来,这块贫瘠土地上的那些先们,顶
多让后世子孙求了个心安理得。至于出没出啥能,就不得而知了。
出平海后,在毕加索上母亲说起这事儿,几经犹豫,我们还是杀往了烟霞镇。
漂流、野营、探索了,这些肯定赶不上趟儿,母亲说好久没去过大雁沟了,
于是我们先去大雁沟。大雁沟并不是沟,而是半截山坡子,昭陵九嵕之一。
九嵕山胜在地势险峻以及物种资源丰富,前两年刚被列为联合国物质文化遗
产。当然,这些山山水水也就说起来好听,其实没多大意思。走在那些年代久远
的 青石板路上,有炊烟从两边的木房子中飘出来,弥漫在长长的巷道里,带着世
间甜腻而真实的味道。而不管到了哪儿,母亲都有点夺眼球。她白生生地俏立
于视野之内,宛若一朵悄然盛开的兰花。后来,母亲在那些巷道的 青石板路上玩
起了跳格子,手舞足蹈,轻盈而欢快。
还有那抹不经意泄出的灿烂笑容,刹那间足以让万物失色,这些都地刻
在了我脑海里,永生难忘。那是我见过的母亲最快乐的样子。也许每个旅行的,
都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见证一个地方曾经留下的痕迹。我们会对着那些空旷峡谷、
辽阔原、温柔的溪涧大声呼喊,然后对它们说bye bye。记得离开大雁沟时,
我们的声音一直在那里飘,回声持续了将近1分半钟。
光登顶就用了俩多钟。中午买了两份
蛋面,泡上
块和母亲做的牛
,
就着薯条和 啤酒,怪异,却别有一番滋味。饭后我俩在坛的凉亭里呆了一阵。
这前前后后横七竖八给母亲照了n多相,她坐石凳上拿着数码相机一翻就是
好半晌。后来,她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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