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风云录】-第三章

大路两边长满了高粱，骡子不快不慢的行走在路上，车上盖了蒲，我们俩

躺在上面晒太阳，赶车的老大爷坐在前面，他一边牵着绳赶车，一边唱起了像是

民歌一样的小区调子。

「好汉有所不知，大爷唱的这是咱陕西民歌信天游，其实只要陕西都会这

个，不信我也给你来一句……」男子动了动嗓子，竟真的整活起来，「走的

那个骡子呦，三盏盏的个灯……」

这家伙唱的撇脚，不过音调却还算地道。但他完全无法引起我的注意，我此

时在琢磨的是，到了镇上要做什么，这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们，我至今还完

全想不出个章法来。

「所谓不打不相识，还未曾请教好汉高姓大名。」

这家伙再三搭讪，我也不在拒绝，反正这里也没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于是

脆的回道，「段启生。」

「好名字，在下杜宝来。」杜宝来介绍完自己，接着饶有兴致的靠过来就问

道，「段兄弟，你一定是练家子出身吧。」

他见我身材魁梧有力，又体验过我敏捷的身手，难怪会这样问。我只淡淡的

点了点应道，「当过几年兵。」

「没看出来兄弟还当过兵啊…当兵还练身体？我听说不是只要会打枪就行吗。」

「逃兵。」

杜宝来闻言也咧嘴笑起来，「彼此彼此，至从东家没落后，我们家就失去了

依靠，总是要混饭吃，于是我就随父亲学了点杂耍后下海，可惜没能学到老

家的髓，技不如，火车上让你见笑了……」笑完他又好奇的问道，「对了，

兄弟你在哪当的兵啊，中央军？」

我摇了摇。

「阎锡山的兵？」

他见我又摇了摇，便露出了会心的一笑，「哦，我知道了，你是撤下来东

北军，怪不得当了逃兵。」

没想到他会这样想，我便赶忙解释起来，「不，我曾当过皖系的兵。」

「皖系？没听说过。」这回到杜宝来摇了。

「皖系，那可是段祺瑞的兵哦，小伙子你这个兵当的够早的啊，当年是不是

吃了败仗才做的逃兵啊。」

还是这赶骡车的老大爷懂的多，杜宝来闻言捞捞做了个略懂的表，而我

却笑而不语，转而问起别的来，「华那地方姓杨的多吗？」

弘农郡，是中国汉朝至唐朝所设立的一个郡置，以西汉时期为最大，几乎囊

括了整个黄河以南秦岭以北的地区，后来经东汉至西晋置所演变，地域有所缩小。

南北朝时期为避皇帝名讳曾改名桓农郡，至隋朝时恢复旧址。弘农最出名的

物要数隋文帝杨坚，其出自弘农下的华，并在公元589年统一中国。

谈起弘农杨氏，杜宝来是道，「华古时是弘农郡治所的一部分，所以

杨氏一直都是本地望族。不过俗话说的好，所谓富不过三代，杨氏如今已经没落

了……」说到此杜宝来似乎有所难言之隐，他叹了气道，「实不相瞒，我原来

的东家就姓杨。」

他说完低下了不在多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便再多问他。

骡车走了四个小时，远处已经能看见山了，山不高起起伏伏绵延数里，抬

就看见山高处竖立了几座观察哨和碉楼，上面还有拿枪的在走来走去。骡

车走近时，隐约可以听见山坳里有锤子凿打的声音。

见我饶有兴致，杜宝来总算又开说话了，「至从发现这片石里产金子，

这片山就成了矿区，他们挖金子呢。」

那碉楼上的，三三两两还有吸烟的，他们穿的不是统一制服，一看就不像

正规的士兵，不禁引来我的好奇，「挖金子，这种事应该由政府主导，他们这

是私采啊。」

「段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是镇上高家的矿，他们挖金子有县长的特别批文。」

「那也不能私养武装，这岂不成了占山为王？」

「占山为王的事，你别说还真有，只不过不在这个山里。」

他的语气很平淡，看来这样的事在大山脚下已经司空见惯，这倒是我一个

从城市来的所没预料到的。

骡子又往前走了约莫半小时，巍峨的大山已近在眼前，看来这是到华山了。

沿着大路缓缓往前，山下果然出现了镇子，等到了街前的时候，道路的正中

央立着一块大牌坊，上书风雷镇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