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止返】 第2.3章

阮晴有些气急败坏，被子底下一直捏我的手，「他们给我的，我又没跟他们

一块，怎么能叫偷？」

「是是是......」反正捏着也不疼，我也就无所谓，「顶多算是销赃......」

「哼！随你怎么说......」

「还能到田里掰玉米，连着须一起用水煮，然后用筷子叉起来，不过吃得少

......」

「最多的还是芋，也就是红薯，丢进刚烧完的灶炉里，用木炭焐熟，再用

火钳子扒出来，把皮撕开，有甜又香......」说着还不自禁咽了水。

「妈，我是来听故事的，不是听美食节目的，更不是你的吃货史......」

「讨厌......」说是这么说，但自己也注意到讲到现在净是些吃的，有些不好

意思。

「除了这个喔？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就是吃吃吃吧？」

「还有门原来有颗大桑树，夏天结了桑葚你爸就上去摇，我们拿着篮子在

底下接......」

「不是，是门有个堆，本来是靠在东房子墙外边的，有天我拿着爷爷

的打火机点了一把，随手扔到顶上够不着，等我把大叫来已经晚了......」

「之后他们就把堆放到路边上了。」

「秋天路边上的都枯黄了，长了一个夏天也茂盛得很，我就拿着火柴把它

们都点了，还有那片树林外边也是，都看不见路了。」

我该庆幸小区里面种的都是长青种吗？

「那舅舅是怎么一回事？」该来的总归要来。

「小平比我小六岁，小时候很黏我，大没空带他，我就带他到处找吃的，

走到哪后面都有个小跟虫。」

「那年我十五岁，上初三，过完年就十六了。老家的冬天很无聊，恰好那天

下雪，下很大，我们玩了好一会也累了，往年总还是下过雪的。」

「我们踩着雪走到池塘边上，发现结冰了，就想着从来没有在冰面上玩耍过，

小心翼翼地探了一只脚，发现没问题就站了上去，可也只敢在岸边，而且随时都

要能爬上去。」

「他看了许久，趁我刚刚上岸，直接蹦了下去。」

「冰了，他只来得及抓住一棵小树，大半个身子浸泡在冰水里。」

「我拉不动他......」她把我的手捏得更紧了，「厚厚的棉衣吸了水，我拉不

动他......」

我把被子里到左手，右手伸出揽在她的颈下，「不是你的错......不怪你...

...」

「不......要不是我......」

看来她的心里始终无法释怀，一直没有原谅自己，我换了个话题，「后来喔？

舅舅不是救上来了吗？」

「我拉不动他，就拼了命地喊大，幸好池塘就在家门，外公很快出来把

他抱回了家里。」

我刚松一气，「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端。」

「当天下午弟弟就发起了高烧，咳嗽，昏迷，全身颤抖，心跳降低，甚至停

止呼吸。」

「我们家族一向有气管炎的遗传病，还好乡里有个老大夫，在手心割一刀就

能治好，本来打算过完年就去找他给弟弟治，但是那年老大夫去世了，他的儿子

没能继承，这项手艺也就失传了。」

「病一度恶化，不得已，家里把他送到了市里的大医院住了几个月，让我

妈陪着。」

「这个年没过，家里的积蓄都用完了，四周能借的早就借遍了，可还是不够。」

「爸妈也不年轻了，小平又是家里的独子，你老太爷和外公没没夜地接活，

全都贴进去了，可依然不够。」

「冬天没有收成，为了节省，家里几乎不开锅，你爷爷一家的接济全都留给

了家里的两个男，不吃饱哪有力气活？」

「从小我又聪明又俊俏，读书又好，十里八乡没有一个不喜欢，太总说

我以后会嫁个好家，不用窝在乡下吃苦。」

「你舅舅住院的子里，我一天比一天消瘦，一方面是饿的，一方面是自责，

你太心疼我，每天还用小酒盅偷偷给我留了些米。」

阮晴在我面前捏起三根手指，「那个酒盅，有这么大。」

我望着那小小团，要是这么大一都塞不满吧？

「在一个早上，你太爷爷起来晚了，你外公做的饭，那一顿，他们跟往常一

样不说话，但却更压抑。」

「他们走了以后，我想找到太，告诉她，林子里边看到了兔子，我想去

把它捉了，可外面一直没找到她。」

「她是怕冷一直没起来吗？还是生病了？来到后院，那个屋被锁上了，我朝

里面喊，，你在里面吗？今天我想去捉兔子给爷爷补一补！可是没有回应。」

「这难不倒我，我知道家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