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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
不说话。
「虽然 妈妈走了，但那也是......也是没办法，大不了我也......」
「 胡说八道！」父亲一瞪眼，「给你讲家是让你去过好
子的，不是卖
儿！你妈，你妈她......」男说不下去了。
阮晴一跺脚，发狠道：「要么跟我妈一样，要么，我哪儿也不去，宁愿饿死
在家里！」一扭
，走了。
父亲在身后抱叹息道：「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啊......」
四季少了两季，冬天过后是 夏天， 夏天过后又直接来到了冬天，即使还没下
雪，风已经冷得像刀子一样，透体刺骨。
该来的总归要来。
除了留下的两袋大米，粮仓里连一只老鼠都养不活，眼看着就又要再过一遍
去年的景象，可少了两个大，能捱过去的可能
低得不能再低。
忽然有天父亲刚从外回来，发现家里来了个大婶上门说亲，他一脸震惊地
站在大门
，看着她劝说自家闺。
「哎呦，闺啊，你瞧你生得这么俊，搁在往年想去哪家还不是任你挑？可
你看看这两年，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再说你家里还有个弟弟，医生都说了，
这两年啊，最关键，药是一次都不能停！你要那么多的彩礼，除了郭老板还有
谁拿得出来？俺也知道不怨你，可这子总得过吧？要是少也就算了，乡里乡亲
的伸把手也就伸把手，可这......总不能天上降下个活佛来帮你们家解决困难吧
......」
小姑娘被说得动摇了，不自觉地点了好几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走！咱阮家不卖儿！郭缺德他家能有什
么好种！」
媒婆一句话不敢说，陪着笑溜出了大门。
阮晴连忙站起来，看着自家父亲发怒的样子，吓得两手绞在一起惴惴不安。
男走进屋一
坐在大板凳上一言不发，半晌，「唉......」无奈叹了气。
「妞儿啊，你还小......」
离得近了，阮晴发现离四十还有好一截的父亲两鬓已然生出许多白发，眼圈
一红，反驳道：「前几天你还说我不小了的！」
「再说......再说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总不能......反正只要过了今年弟
弟差不多就能没事了......」
男低下，紧紧闭上眼睛，不让儿看见自己软弱的姿态，颤动着嘴唇说
道：「那也不能......不能挑郭缺德他家......」
郭缺德原名郭有财，是镇子上唯一一家化工厂的大老板，只是心已经黑透了，
名声也坏透了，以前在他厂里
活的镇子上的都染了病，化工厂周边的地方也
被排放的污染毒透了。
有财无德，所以都叫他郭缺德，病的家属上门讨医药费也被他 霸道地赶了
回来。
郭缺德有个儿子叫郭建忠，名字真没起错，「郭贱种」，在城里上学的时候
就把一个好看的学生强了，听说后来是让堕胎然后赔钱私了，二十出的年
纪天天在老家吆五喝六、作威作福，妥妥的社会渣子。
男忽然想到了什么，抬问道：「他咋知道找上咱家说亲来的？」
阮晴不敢看他眼睛，心虚道：「是我托我那几个同学帮我问问，还......让叫
她们跟别提的......」
父亲想生气又心疼，「你呀......」叹息中没有丝毫愤怒，只有自责。
第二天，阮晴在后面忙活时，偶然通过前屋和后院的窗户听到男在给别
打电话，声音很低，带着屈辱，仔细听了几句也听不清楚，只是从寥寥几个字眼
中猜到，那是离开这个家的母亲。
「那......好吧......」
男挂断电话，阮晴赶忙从后院进了厨房，假装 什么都不知道地和父亲打了
个照面，从对方的表
中看出刚才那通电话应该是没有结果。
事一拖就是一个礼拜。
霜降了。
爷爷咯血了，下半边身子也瘫了不能动，不是因为断粮，而是心思太重气血
不通，郁郁成疾。
父亲请村上大队的医生来看，只保证开药能吊命，好不好得了都不敢说，只
有去镇上的大医院检查才行。
送走了医生，爷爷拒绝下床，不肯让男送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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