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狱中鼠食人 秀士求婢殉

尚有几个字，写的是“独恨不能诛莘阿瓜，为兄报仇，以正朝纲！”这几个字，乞大力只当未见，忽略不念。

后边的怨恨之言不提，“我心清凉”十二字若被谷的名士看到，少不得，要赞一句宋羡不愧是阀族秀士，年纪轻轻，然已得自然之趣，并慷慨赴死，风流士也，可惜乞大力与那狱吏都是俗，却是浑然不解其意。乞大力顾那狱吏，说道：“他这是吓傻了么？”

那狱吏说道：“想来是吧。”

乞大力便就不再追问宋羡，将那纸叠好，仔细地收怀中，亦不管宋羡那两个肥婢投来的哀戚恐惧之眼，掉出了牢房。那狱吏拿走了烛台，宋羡牢内重回幽冥。乞大力径至牢狱门外，迎着外明亮的阳光，长吸了一空气，只在狱中短暂的这么会儿，他却有种再世为之感。却是果把秃连樊留了下来，令他帮狱中捕鼠，乞大力还莘公府差。

时已薄暮，莘公府外、府中还是来往。

乞大力求见到堂中。

堂上，羊髦、唐艾不知何时来的，见莘迩传了乞大力进来，停下话，都把视线看向了他。

乞大力恭恭敬敬地拜倒行礼，先给莘迩行礼，又给羊髦、唐艾行礼。

礼毕，他爬将起来，禀报了狱见宋羡的经过，把纸从怀中取出，呈与莘迩。

听完了乞大力的禀报，莘迩捻纸，看了下宋羡写的那两行话，示意乞大力把之拿给唐艾、羊髦看看，面露怒容，说道：“宋羡求殉其两婢，卿二以为何如？”

羊髦说道：“殉之制，久已明禁。宋羡造谣明公在先，今求两婢殉其在后，此枉为宋氏子弟，素获议者‘秀士’之誉，非只挟私怨，诋毁明公，以私坏公，而且残虐。明公，他的此求断然不可允之！”

唐艾没做什么评论，只在看后，赞了句“我心清凉”数语小有雅趣，就把纸还给了莘迩。

莘迩厌恶地将纸揉弃，看也不想再看一眼，说道：“士流视百姓、婢为‘非类’，而百姓、婢又哪个不是父母生养的，亦耶？宋羡‘我心’虽雅，此求实丧心病狂，确不可允。”命令乞大力，说道，“他既不答我问，也就算了，你下去吧。”

除非造反谋逆之类罪大恶极的犯，就算已经定下罪名，待要处斩的罪犯，也不是说杀就杀得，秋季主刑，通常会是到秋天再行刑，宋羡“出妄言”，显是没法留他活到秋天了，只能循处决其兄宋方的例子，也给他个特别的加急用刑，莘迩已然决定，明天就上奏请诛宋羡。

乞大力知羊髦、唐艾应是正在与莘迩商量什么重要的公务，当下应诺退出。

待他出堂走远，莘迩三把准备杀掉宋羡这件小事，丢到一边，继续讨论他们刚才在说的。

三刚在在说的，是羊髦、唐艾一起向莘迩提出的一个建议。

便是，羊髦、唐艾建议莘迩，遣使去见桓蒙，再度向他提出趁秦、魏战的机会，两下联手，分击关中、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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