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夏之远——杨门女犯考】第二章 6-7

守擂的吐蕃蛮夷踢下台去，全天门的军民都是见证，

事实便是如此。你若说铁轻易不能扯断，我也觉得十分在理，你若因此揣测是

驻军长官指使铁匠做下机关，使用木料涂漆换了一个环子顶替进去，紧急时刻便

能一发而动……那种事可是你说，老朽却是没有认过啊。

这一天里裁判比武的管营部署好一阵忙。他先要安排担架手，班将那

个桑多公子抬回山寨里去，忙过以后转眼看看杨家大嫂脚下，嘀咕一句，这铁打

的物件也恁的不结实。

想来是风吹雨淋长久，锈蚀出了缝隙。小五啊，你带上杨家嫂子再去找铁匠

吧。

官家的这些刑具遇到有了损毁，当然都要麻利的修复起来，官家为了打擂悬

红的赏银明码实价，便是个配军赢去也不能克扣，不过杨家嫂嫂桂英却是坚辞不

受。最后是嫂子提出建议，管营大拍板做主，说要用这一笔银子犒劳庆功，遍

邀重役军队的全体官兵借这个打擂大胜的由吃喝一顿。那天晚上是城中的李记

酒馆自打开张以来，一回在互市的子里闭门谢客，重役军队出浴完毕，整队

回城来到酒馆，军官们先被迎到了楼上，全伙配军男盘踞在一楼大堂里，酒足

饭饱当然不在话下，大家已经多年没有这样大吃，大碗喝酒的畅快，兴之所

至把臂持酒，推杯换盏之外，更要划拳猜掌的呼喝喧闹。这班配军来在天门以后

服役经年，早就已经衣不蔽体，男皆然，麻裙只到齐赤脚更锁铁镣自不必提，

光只看那上边的半个身体，都是一派的赤臂倾轧，飘摇，把这一处洗手作羹

汤的氤氲所在，做成了像是贩卖生的市场一样。

管营领着小五从上面的楼梯处往下看看，他也禁不住苦笑了两声，一边慢

慢摇。小五于是乘便提起，说配军营以来一直没有发下衣衫，平常披些帘

麻袋都算过去，也就是怕赶巧落到关节处禁不起看。比方说今天被那个桑多一

把扯了个光……再说现在已经秋，西北冬天可就更不是个等闲能过去的气候。

今天是个好子，宜登台打架，宜进言劝谏。管营大当下颌首说到，这事

说的在理，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本官明便去向上禀报，只待潘将军定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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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队里领到了下发的新衣，各还外加一件过冬的棉袄。也就要从这

一天开始，天门重役军的走出门去才像了点样子。事发展到了今天，已经

能够整理出其中的一些脉络。这些结果自然是桂英打擂以前就商量好了，官家为

她打擂获胜许诺了奖励，而杨家嫂子把赢下的酬劳落实到了和她一起充军的男

刑徒身上。从一开大家就是依计行事，到了最后还要打起神演完终场。所以

那个和配军们同是住在城西，开有一家织锦小店的妹子肯定也没有猜错。这位

借住天门谋生的姑娘听闻是出身江南，特别会使南地的踞腰织机。寻常总是见她

在自家门前席地而坐，挺直出围裙底下一双玲珑的光腿赤脚撑开锦缎的幅面，上

边三支纤巧的手指拈住横梭，自在缎面左右往来翻飞绣出红花绿叶。想到一出忽

然没来由的问一声旁边等待着的主顾：是不是那些天里桂英嫂嫂每晚留在城墙上

并不是夯土，而是在着力演习鞭法，好跟那个吐蕃蛮子打架？

潘家的俊俏公子十天以后重新现身在擂台底下，他希望事已经回到了正轨。

对于杨家嫂嫂而言，这一天要做的正确的事是出城洗澡。公子心中的祈盼是最好

没还惦记着前一回的擂主是谁，如果还要把守擂攻擂的程序走完一遍，他实在

不能脱光了自已，去跟一个袒胸露腿的娘们搂搂抱抱的打架，那根本就是杂耍里

逗哏的小丑。输赢并不重要，输赢可以编派，他一个为国镇边的将军公子丢不起

这个。

圣说过，夫盛世，防民看小黄文胜于防川。眼下天门民心中的低俗之火

正在熊熊燃烧，官军们就要防不住了。民要看大嫂踢腿。群众的呼声每到下午

军出城更会高涨起来，在这些行经的地方再没有问晚上是不是吃，冷

不防就要突然响起来一声："桂英大嫂，打擂去"！四下里零零星星的喊叫此起

彼伏，渐渐的合上了拍子，整个校场上一片"桂英！打擂！桂英！打擂！"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