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九章 墙头草（中）

”

“既不能不收税，又不能做生意，也没有舰船，海上贸易也做不成。你叫我们如何支持你们？如何与你们一条心？”

“我弟弟是失了心疯了，听什么岳武穆、文丞相、水浒好汉之类的评书听多了，脑子坏了。你们这数千里，就没有个脑子没坏的，竟能识时务的？”

说到这，连富光又看了眼弟弟，再看看身前坐着的王五等，一咬牙道：“不若你们归降了总督，我从中斡旋，保你们无事。如何？”

他没注意到自己刚刚说到“北边的朝廷”那番话时，弟弟连捷光的脸抽搐了一下，也没注意到弟弟连捷光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惊恐。

连富光觉得自己还是最后一次尝试救一救弟弟，若能归降，凭自己甲必丹的身份，还有一些荷兰的律师朋友，不说照管别，弟弟总还能照顾周全。

只要不流放到南非的开普，但凡在南洋，不管是安汶、爪哇、苏拉威西，自己这边都有关系，都可保弟弟平安。但要是流放到开普，那就没办法了，那边没有认识，不过自己的律师朋友应该会争取到去安汶或者苏拉威西的。

话音既落，屋子里一片寂然，一时间竟无接话。

他以为王五等是心动了。

可却不知，此时屋子里的心思百怪，各有不同，却偏偏没有心动这个说法。

连捷光心道：哥啊哥，你都在说些什么啊？朝廷的事，也是你敢非议的？还说什么均田免粮这事，只盼着那位大觉得你是无知，不要追罪。你本就是这达维亚的甲必丹，算起来亦是逆官，这等关居然还说这个？

王五身边的心想，他妈的这脑子坏了，救不了了。鲸侯知了我们义军要单打荷兰撤走的军队，连夜派我们来，只觉得你是城中甲必丹，先鼓动华起事，免得荷兰被围绝望而大屠杀。要不是为了城中这些华，老子早一掌扇你脸上了，什么东西，呸。

王五倒是比较淡然，他在连夜赶往达维亚之前，接受任务的时候，就抱怨过。

他觉得城里的华都是些墙。

而那些雷珍兰、甲必丹之类，他倒是也能理解，荷兰统治着南洋，那么总得有出面站在华这边与荷兰打道。

但问题是他们还有一层身份，是包税。

这几年王五多和英国打道，印度也曾去过、明古鲁也曾跑过，还是有一些视野的。

达维亚繁荣的基础，是达维亚的本地势力，绑架荷兰东印度公司，强行要求在达维亚中转货物。

之前一直阻碍对华直接贸易就不提了，连锡兰的桂，都要在科伦坡或者贾夫纳装船，逆风先去达维亚，再在达维亚分装，运回欧洲。

朝廷下了南洋，达维亚的地位必然是要下降的。且不说朝廷选定的南洋都护府在马六甲，就说朝廷眼里达维亚是个啥？凭啥将锡兰的桂宝石等先运回达维亚？

加上朝廷后若是继续往欧洲卖茶叶、瓷器、丝绸，船只直接过马六甲就行，有必要绕个圈先来一趟达维亚吗？

既如此，将来达维亚的华觉得子还不如荷兰时候，只怕是心意难平。

子不如荷兰统治的时候，对一些而言几乎是必然的。失去了中转港地位，不说别的，就说开小饭馆的、开小旅馆的、开院的、开赌场的、卖菜的，原来一年来一万个，现在一年来一千个，能不受影响吗？

百姓会考虑那么多吗？只会觉得子不如荷兰统治的时候。

就算是这些心意难平的是少数，那么朝廷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来收达维亚华之心？

最起码，包税制肯定是要废除的吧？

朝廷基本上不怎么用包税制，而且朝廷其实相当不喜欢让包税商赚中间的差价——没有包税商是赔钱的，哪怕他们自己哭着喊着说自己根本不挣钱，反而贴补了大量的钱，那也不能信。

再者来说，还有很多是糖厂的承包者。

归义军那些起义的工，当然恨红毛鬼，可是对当年动辄拿“你没有居留证，你不好好活我去就城那举报你，让你去荷兰那服苦役到死”这些话来压华工的，要不要处置？

小两千的归义军，后就算扩编到五千，锡兰的华不也是当年的工吗？

这要是毫不处置，甚至继续让他们承包糖厂、做上，这些归义军怎么看？

按王五所想，既然能抓到荷兰俘虏，以他们做质，不准荷兰屠杀就是，何必竟要让甲必丹来献这个投名状，竟要反正立功？

真要是荷兰动了杀心，反倒是叫百姓知道荷兰的狠毒，似是好事。

便是后因着朝廷不需要达维亚中转，达维亚逐渐衰落，也叫百姓记得，天朝统治虽然城衰落了，可是至少没有屠杀了啊。

不过刘钰却告诉他，的记没有那么久。哪怕真的杀过，最多二十年，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