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眼前

雪地茫茫中，一座城池出现，楚昭不由摘下兜帽，高兴地伸手指着。

“看。”她说，“那就是郡城了。”

谢燕来在她身后不远处，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娘娘，我是驿兵，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是哦，他先前还来过这里，楚昭笑道：“那你没我熟悉，我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几乎天天来这里玩。”勒住马等谢燕来走近，“别看我们郡城偏远，很多好玩的，等击退了西凉兵，我带你好好转一转。”

谢燕来呵呵两声，催马向前，抬手一挥，楚昭的兜帽被他掀起扣在上。

“楚小姐还是先想眼前吧。”他扔下一句。

楚昭好笑又是恼火，重新将兜帽抓下来，谢燕来已经疾驰向城门，那边有官员和官兵迎来。

楚昭驶近，与官员们一番见礼，谢绝邀请。

“我就不进城了。”她说，“我直接去我父亲所在。”

官员们看了看天色，道：“今晚肯定要下雪，娘娘连夜赶路太危险了，不如留宿一晚，明再走。”

楚昭看了眼天色，道：“还有一点时间，我夜赶到落城，这样明行路更快。”

眼前虽然是小姑娘，但也是皇后，官员们对她的话不敢反对，应声是。

“不用再给我兵马护送。”楚昭又叮嘱，“你们兵马配备不要因为我了。”

官员们再次应声是，奉上准备好的热茶姜汤，煮烂的牛羊，让他们略作歇息补充体力好赶路。

楚昭没有再拒绝，让诸下马就地歇息，自己也接过阿乐递来的羊汤。

“阿九和小曼亲自验证过的。”阿乐低声说，“都是安全的。”

楚昭笑了笑，没有说他们多此一举——她当年就是被毒死的，还被毒了好几次，先是小产又是坏了身子，最后一杯毒酒。

两捧着羊汤正喝，丁大婶走过来了。

“大婶。”楚昭热招呼，“快来尝尝我们当地的羊汤，特别特别好喝。”

丁大婶露点点：“好。”

楚昭想到什么，又指了指一旁搭建的棚子，低声说：“大婶，你去那边喝，可以避开。”

因为说过面容受伤不便见，她便注意这些细节，丁大婶双眼里笑意如水四溢，哎，多好的孩儿。

哪怕在她身边一刻，此生也足矣。

“娘娘。”丁大婶垂目施礼，“我身体不便，想在郡城这里歇息一下，就不跟去落城了。”

......

......

一碗热腾的羊汤，让浑身发热，楚昭骑在马上，只觉得吹来的寒风不再讨厌了，反而清爽怡。

“这就叫骗子遇到的都是骗子。”谢燕来从一旁经过，抬手一掀，兜帽又扣在楚昭上。

楚昭将兜帽扯下来，催马追上他。

“那你这叫骗子看所有都是骗子。”她说，“丁大婶想歇息一晚都不行吗？”

谢燕来呵呵两声：“一路上都不歇息，偏偏到了这里歇息。”他摆摆手，“要么前方有她畏惧的，要么这里有她需要的。”

楚昭哈哈笑：“总之天下都是不可信的。”

谢燕来道：“没错。”又看了眼楚昭，似笑非笑说，“皇后娘娘比谁都清楚。”

这孩儿嘴上不说，心里又会信谁？

楚昭对他挑眉一笑：“是哦是哦，但我看不说，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谢燕来呸了声，收回视线看前方。

楚昭再回看了眼郡城城门，见跟丁大婶依依不舍的丁大锤已经带着跟上来了。

“不管她为了什么，她的手依旧还跟随我们。”她说，“并不影响我们行程，每个都有秘密，我只取我所需就足够。”

“你倒是知足常乐。”谢燕来说，“但别忘了，世事无常，并不会都如你所愿。”

楚昭点点：“那就尽事听天命。”

说罢扬鞭一催。

“谢燕来，跟我比骑术，我可不一定会输给你。”

孩儿从身边疾驰而去，兜帽斗篷飞扬，谢燕来在后抿抿嘴，先前他是阿九，她是阿福一起行路的时候，驿兵们笑闹让阿福和阿九比骑术，那时候他哪里会跟她比，而她也为了装老实不跟他比。

今时今不用装老实，拿出真本事喽。

拿出真本事，他就比不过吗？开玩笑，谢燕来鞭子在空中打个响，马匹似箭一般越过那孩儿，这一次没有把孩儿差点撞下马匹，不过骂声还是响起来——

“谢燕来！你跟我一个姑娘家争什么！输给我你会死啊！”

看着少年男一前一后疾驰而去，直到化成一个黑点，站在城门的丁大婶还舍不得收回视线。

“这位大婶。”城门前的官员们已经回去了，守城卫们招呼她，“您尽早进城，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