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开恩

前，他甚至已经忘记害怕了。

他憋屈地被投牢房，失去了一切，承受了十二年的牢狱之灾，他无数次的痛哭过哀求过。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投降或者求饶，如果真的是最坏的况，那么他宁可战死在神父面前，哪怕只是比神父早离世一刻，也没有辜负他们之间的父子之。

带着一种庄严的镇定，他快速地爬过了，然后用石盖住了，接着用床压住，然后顺势躺倒在床上。

就在他刚刚做好这一切的时候，脚步声的主也停留在了门。

“三十四号？！”

狭小的牢房响起了一声呼唤，确实是给他送饭的那位狱卒的声音。

是的，三十四号，这就是德蒙-唐泰斯在伊芙堡监狱里的名字——没有在意他的真名实姓，那注定只是会湮没在档案柜的字迹罢了。

“在。”德蒙-唐泰斯努力地压抑住了自己的紧张，以被吵醒的愤怒语气反问对方，“什么事？”

“跟我出来一下，有要见你。”门的很明显压低了声音。

虽然他的语气平常，但是在德蒙-唐泰斯听来却犹如是天外之声。

“什么……？”他颤抖着声音反问。

“你聋了吗？”狱卒对他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不耐烦地又催促了一边，“我叫你出来！”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似的，在门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响。

接着，门被打开了，狱卒走了进来，然后趾高气扬地对他做了个手势。

“赶紧的！”

德蒙-唐泰斯想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狱卒的神他也不敢多问，只好用颤抖着的手整理了一下身体，然后站了起来，向门外走了出去。

仅仅只是迈出了门槛，就让他全身都在为之发抖。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难道法国政府决定释放自己了吗？

“快点！”狱卒不耐烦地在前面转催促。

在一路上，他的手在不断地动弹着，本能地想要袭击狱卒然后就此逃亡，但是理智告诉他，袭击狱卒只会让他快速地被其他狱卒抓住然后被吊死，还会牵连到法利亚神父。

所以他只能沉默地跟随着，等待命运的裁决。

德蒙-唐泰斯不得不跟着狱卒一起往前走，绕过了走廊和台阶，最后来到了伊芙堡哨塔下的影当中。

在这里站着几个，有监狱的管理官员，也有几个穿着便装的。

站在这群最中间的，是一个上戴着丝绒礼帽的年轻，一看到德蒙-唐泰斯走过来，他吹了个哨。

“德蒙-唐泰斯？”他念出了这个名字，“或者我该说，三十四号先生？”

德蒙-唐泰斯茫然地看着这个年轻，然后点了点。“我就是，先生。”

“你叫我路易就行了。”年轻耸了耸肩，然后他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曾经是一位优秀的水手，而且因为参与了拿仑皇帝的复辟密谋被抓到了这里，对吗？”

“是的。”德蒙-唐泰斯又点了点。

“很好。”年轻笑着点了点，“恭喜你，唐泰斯先生，你将要获得自由了。”

如此轻松写意的一句话，却让德蒙-唐泰斯如遭雷击。

自由，自由！

他无比渴望又无比绝望的东西，他最最宝贵却无奈失去的东西，居然就是别中如此轻描淡写的一个单词吗？

这是真的吗？

今晚的突然经历，让他如坠梦中，以至于他甚至有点怀疑——这难道不是一次欺骗自己的把戏吗？

是不是监狱的领导层因为在这儿呆得太无聊，所以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想要看自己的表现作为笑料？

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了太多念，以至于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怎么，你不想要自由吗？”年轻问。“莫非你已经喜欢上了可的伊芙堡旅馆？”

“怎么可能有不自由啊……先生，我比任何都知道它的宝贵。”德蒙-唐泰斯露出了一个悲惨的笑容，“正因为如此，我才怀疑我现在在做梦。难道现在法国又改朝换代了吗？”

“那么我告诉你，你没有做梦，不过很遗憾，也还没有改朝换代。”年轻又耸了耸肩，“不是法国政府要放你自由，而是我……”

年轻翘起大拇指，指向了自己，“我买通了这里的典狱长，让他放你自由。说来可悲，你的生死不过是岛上花名册的短短一行字而已，只要买通了相关等，在明天你在花名册上就是个死了，然后你就像空气一样立刻就从伊芙堡消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德蒙-唐泰斯的心顿时就被狂喜所吞噬了，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了泪光，一瞬间面前的年轻身上好像带上了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