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开恩

上帝终于垂帘我了吗？他自问。

“为什么……？”仅存的理智，让他发问，“为什么要搭救我，是莫雷尔先生出钱的吗？”

“什么莫雷尔？”年轻不屑地笑了起来，然后正色回答，“不，是我的老板，他想要招募水手和为拿仑皇帝效力过的，而你恰好两者都是……所以我受命把你捞出来。那么先生，你接受这笔易吗？”

“我愿意。”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德蒙-唐泰斯就答应了下来。

还有可能不答应吗？

但是就在同时，可怜又想到了另外一个。

他真的忍心抛下对方独自离去吗？

他平抑了自己的心跳，然后又看向了年轻，“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以单独跟您说几句话吗，先生？”

路易有些疑惑地打量了这个邋遢的几眼。

按理说来，一个在牢里已经被关了十几年的家伙，一定是想要自由想得快要发疯了，一听到有机会得到自由，立刻就会狂喜，甚至会感激涕零地跪倒在自己脚下才对——

这并不是什么幻想，最近以来，在他执行陛下代的任务时，他不止一次碰到类似的况了。

可是今天，这个德蒙-唐泰斯却不太一样。

虽然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在狂喜，可是他接下来的反应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意思。

也罢，反正现在还有点时间，就听听这家伙想要嘛吧。

路易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等在原地，然后带着德蒙-唐泰斯走到了角落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他淡然问。

“先生，我……我有一个请求，一个可能有些不知好歹的请求。”德蒙-唐泰斯努力让自己以最恳切的眼神看着对方，“既然您能够买通监狱送走我，那我希望您还能够再送走另外一个。”

“谁啊？”路易反问。

“法利亚神父，我的一个狱友。”德蒙-唐泰斯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的，“他对我来说是父亲，是导师，是我的指路，我……我愿意分享给他一切，包括自由。”

“等等，狱友？”路易警觉了起来，“伊芙堡里面的狱友还能流？”

“按照条例当然是不能的。”德蒙-唐泰斯惨然一笑，“但是我们挖了个，这让我们可以一起出流。”

“好家伙！”路易忍不住感叹。

“所以您知道我在顾虑什么了——如果我被送走了，那么我的房间很快就会被重新打扫，然后有新的犯住进来，而这个地就会被发现，也许这会成为对法利亚神父的致命打击。”德蒙-唐泰斯颤声回答，“就算没有处罚，也许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身患重病，没有我照顾的话他撑不过去的……”

“很感，可是我的任务里没有搭救他这一条。”路易回答，“他是神父不是水手，再多一个的话，我们又得花一份冤枉钱。”

“先生，请您开恩吧……！”德蒙-唐泰斯小声哀求，“我一个可以两个的活，如果带走我们，我会把他的那份也完的……如果他不走，那我也走不了。”

“喂，你是在威胁我吗？”路易皱了皱眉。“我让你自由，赐给你这样的恩惠，结果你反倒跟我谈条件？你是不是以为上帝刚刚降下天罚让全世界的水手都消失了，我们只能来求你不可？”

“我不知道您的主是谁，但我会用我的一切努力，来为他效劳！我只有这么一个条件。”德蒙-唐泰斯用近乎于哀求的语调，对着面前的年轻说，“而且我们会有大笔的财富来回报他的，也许有好几百万，我保证！”

听到几百万的时候，路易忍不住露出了嘲笑。

“得了吧，真有几百万你们还至于落到这个境地吗？”他小声反驳。

不过，德蒙-唐泰斯感肺腑的话，倒也并非对他毫无触动。

反正又不是我的钱——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心想。

“那好，记住你说的话。”片刻之后，他傲慢地点了点。

这就是神恩吗？

德蒙-唐泰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虚弱地半跪到了地上，接着，他仰看向了伊芙堡上空的璀璨星空。

不管是谁，不管你想什么，愿上帝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