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间

莫老爷子，二十三岁接秋水剑，此后五十年，握剑的手从未颤抖。

第一次。

剑尖划烂莫青衫的额，血顺着鼻尖滴落。

不低。

叶殊扶住莫老爷子，“都是自家，话赶话急了，何必置气。”暗暗使劲，将莫老爷子拿退一步，莫老爷子收剑，转身。

“我养了你十年，十年的吃穿用度，自己去挣，一个月内，送到我莫家。做不到，卖你去富贵家做妾，做到了。”

“我莫家，再无莫青衫。”

扬长而去。

......

正月初六，马送穷，宜嫁娶、土、宅，忌下葬。

一路，何春夏默默想着叶师讲的话。“心不该有尊卑，但确实有，这叫规矩。我不曾受穷，也不肯苦你，你也大了，要能看见间百态。莫老爷子就看的比谁都明白，生在低处的子，想向上爬，只有依附男一条路走，提这么个要求，是要衫衫明白生活之艰，也是用心良苦。”

“尊老幼的美德，切不可忘，你最近愈发任，肆意妄为，这次讨了打，让你涨涨记。”

一一个美德，规矩，都是些什么狗！

四四马，莫青衫额上用白绫缠好，到迎囍阁跟前，被伙计拦了，“奔丧的队伍已经出发了，您几位骑得快些，能赶上。”齐白钰打过招呼，问，“往那儿去？”

“之前被灭门的张家那儿，听说以后就改成坟地了，怪瘆的。”

张舟粥砸吧砸吧嘴，赶着马就往前去了，“完了，我家祠堂的牌位还没取。”另三边跟边谈，“谁的葬礼，也不问问。”

“秦雨虹尸首还在刑部，猜是杨巧儿。”

不一会，追上浩浩一行，佛道开路，敲锣打鼓，撒花纸钱，杨少川手捧杨巧儿牌位在队伍最前端，嚎啕大哭，老者的撕心裂肺，是真伤心。

何春夏见了开，“这老有意思，昨天哭儿子的小妾，今天哭戏班的姑娘，还都这么伤心，真是个多种。”齐白钰指着扶棺的两，一位是杨主管，另一位蓄须，个不高，双眼炯炯有神，“杨主管替她扶棺有可原，杨子杰替她扶棺？这排场也太大了。”

“你认识，怎么说？”

“杨子杰靠东宫捐了个七品文林郎，虽是散官，可身份尊卑有别，替一个戏子扶棺，若非两有超脱世俗眼光之谊，此举极不合理。”

“超越世俗眼光之谊是什么？”

何春夏接话，“齐二少的意思是俩也许有。”莫青衫摇摇，“巧儿姐定然不会。”一从群中径直走来，何春夏认出是昨晚讲戏给她的客，冲他打招呼，那客笑笑点，走上前却先拜齐白钰。

“齐少卿，六扇门宣武卫总捕萧华，向您请安。”萧华再冲何春夏抱拳，“姑娘，昨的剑招着实惊艳，素雪剑主的关门弟子，实至名归。”看莫青衫，一个戏子，点过就算示好。

齐白钰问，“你昨上楼听戏，今又陪着送葬，怎么？在杨家发现什么异常？”

萧华笑笑，“您是大物，了案，功劳自然归您，我定当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只是我家里开销大，又是过年，请您开开恩，若是这案子能结，得了赏钱，也分我一二成罢。”齐白钰刚想说自己无需此案功劳赏钱，一想张舟粥，偏看一眼听到赏钱若有所思的莫青衫，恩了一声，示意萧华继续说。

“此案细节诸多，错综复杂，一时半会难以解释，我倒是有些猜测，不过没有实据，做不得数。”萧华指指前方的千年柏树，“张府要到了，咱们先看完下葬，一会我带诸位去刑部查卷宗和验尸，到时大家都有了想法再论。”

众下马，跟着送葬的群涌张府中，张家不大，三进两跨，祠堂在正院，一行进来，将院子挤得满满当当。除了祠堂，其他屋院里的细软，燕家姐妹早早收好，之前几张舟粥已经搬走，此刻正将祠堂里的祖宗牌位装了满满一大包背了欲走，见几进门，凑过来跟着一起看下葬。

这送葬的排场虽大，棺材却极轻薄，钉子甚至没有完全棺，凸出一截。两便可抬起，杨少川将杨巧儿的牌位端端正正的在桌上摆好，再度痛哭出声，这声音极为突兀，大多数只是走个过场，一路哭过来，实在挤不出眼泪，皆冷漠看着。一僧一道，取过罗盘，俩合计一阵，在正院里选了个土地略松软的树下，吩咐过来挖坟，张舟粥见他们将自家老树根须随意截断，有点心疼，将包裹放在地上，对着磕了几个向祖宗赔罪。

坑挖的极浅，是杨主管过来喊的停，将棺材放坑中，只铺了浅浅一层土，立碑了事。说来奇怪，杨少川看戏哭，送行哭，供牌位哭，偏偏这盖棺立碑却停了眼泪，在碑前想了半天，话都不肯说一句，只恶狠狠地盯着杨主管和杨子杰看，杨主管见场面不好看，把杨少川扶了先回去。

场面走完，散去，萧华领着四上前把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