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 发落

真论起来，陛下如今尚值壮年，余生还有很久的路要走。

但这是陛下的选择，能够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总还是好的。

只是，长之永失所，长坠孤寂，又难免总叫觉得这份遗憾实在太过沉重。

尤其元献皇后又是为所害……

正如上一世，她失去了家之后，心中无一不在煎熬，甚至是自责，自责为何只自己还活着却未能救下他们——

但她是幸运的，她莫名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所以，她忍不住想——若陛下也能重回元献皇后出事之前，他定也会竭尽全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吧？

答案是肯定的，但终究谁也无法参透前世今生回的奥秘。

他们所能做的，只是着眼与眼前与后，过好每一，不辜负身边之，尽可能地保护好他们。

少年少在月色下挽手低语，带着满心感慨与所悟，慢慢向前走着。

星月隐去，夜色渐浅。

窗棂外满目雾蓝，天光将开未开之际，有仆从叩响了东阳王的房门。

东阳王本就正准备起身，听得这声叩门，随应道：“进来。”

说话间，下了床披衣。

那仆从快步走了进来，却是禀道：“王爷，陛下到了。”

陛下？

天还没亮呢。

老爷子有些意外，却也大致猜到了来意，边穿衣边往迎了出去。

“特意算着时辰来的，想着将军应当是要起身了。”等在廊下的昭真帝走上前，却是抬手便朝东阳王长施一礼：“定辰此行，是为向将军赔罪而来。”

东阳王忙扶住他一只手臂，低叹了气，道：“陛下不必如此，且进来说话吧。”

昨晚之事，他已经听孙说了。

孙来时，太子也跟来了，一句话亦是同他赔罪。

昭真帝听闻此事有些感慨——他天不亮便过来，只当够早的了，不料还是被自家臭小子抢了先。

不过转念一想，娶媳么，在积极诚恳这件事上，务必是得冲在最前的。

昭真帝与东阳王于房中长谈许久。

昭真帝的想法一直很明确，事既发生了，有失察不足之处便要认，一则有过认过是乃理之中，二则他不想因此与将军之间生出隔阂来。

于他而言，将军是国之脊梁，亦是知己老师，乃至家。

故而，此事当如此，后诸事亦如是。

……

同一刻，永嘉公主的住处内，正有一道冷怒的声音响起。

“让开，我要去见父皇！”

彻夜未眠的永嘉公主双眸通红，唇色发白，正满眼怒气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婢。

“陛下待了，要婢子们务必要看好公主。”

“我自会去同父皇说明，如何也不到你来拦着本宫！快滚开！”

永嘉公主厉声呵斥着，却见那婢依旧面无表地挡在那里，胸中怒气翻涌，抬手便要一记耳光甩过去。

然而手掌尚未来到那侍面前，便被对方扼住了手腕。

“你……！”永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反抗的侍，偏生手腕竟被对方制得死死地。

她第一次真正知道，原来这些随手便可捻死的蝼蚁，竟也有足以同她反抗的力气。

那侍第一次如此直视着她，眼里再不见了往的瑟缩恐惧：“‘公主’还是消停些吧，若再这般闹下去，只怕是要将陛下最好的一丝心软也给磨没了。”

昨晚是她陪着“公主”去的皇后娘娘那里，是以都发生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至于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怕是只有这位公主殿下还不肯看清吧。

“本宫看你是找死！”永嘉公主大力地抽回手腕，当即就沉声朝外面喊道：“来，将这犯上僭越的贱婢拖下去杖死！”

听到了昨晚之事又如何，杀了灭便是！

这个蠢货难道当真以为父皇会为了一个许明意而动她吗？

至于那件事……

皇室颜面何其重要，这些上蹿下跳的蠢东西怎么可能明白！

然而当下无论她如何喊，都已无回应她。

直到一名内监脚步匆匆而来，却是道：“陛下谕，即刻启程回京。”

永嘉公主浑身一僵。

回京？

狩猎还有两，父皇竟要直接启程回京？

在此关，这显然意味着不妙——

取消狩猎，必然会引起诸多猜测……父皇这么做，莫非是根本不打算遮下此事吗？！

此举的确引发了诸多猜想议论。

昨晚得知了具体之，纵然未敢声张，却也因皇后住处与永嘉公主闹出的动静，而多少也有些风声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