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 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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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途中，于异样的气氛中，大多数皆已隐隐意识到，这怕是已经不仅仅只是许家姑娘惊马之事那般简单……

回到宫中便被下令禁足的永嘉公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想到最坏的可能，孩子自榻中猛然起身，自顾摇喃喃自语：“不，不会的……”

怎也不至于的！

还是那句话，天家颜面不可有损，无论是母后沾染巫蛊之术，还是她的身世，或是她策划惊马之事……这随便哪一件，都不可能宣扬出去！

况且，父皇待她不可能没有一丝父之的！

只要她表现得懂事些，听话些，可怜些，安静一段时……父皇便不可能舍得重罚她！

但她这一想法尚未来得及一一实施，便有一道圣旨送到了玉粹宫内……

比这道圣旨更早些的，是送到玉坤宫的那一道。

这两道发落的圣旨，来得极快，也传开得极快。

皇后海氏暗中以巫蛊禁忌之术密谋对皇上不利，此事败露，证物证俱在，被废去后位；

永嘉公主于秋狩之际设计惊马之事，险些伤及许家姑娘命，实乃用心险恶，品行不端，乖戾，且屡伤宫，今贬为县主，送往密州思过；

且还有一条——

那道贬其为县主的圣旨之上，尚有一言为：“永嘉非朕亲生，实乃当年于密州认下之义，念其尚且年幼，仍准食县主禄，赐地密州齐郧县，后长居于此，永不得归京。”

所以……这位公主殿下，竟不是陛下的亲生儿！

此事在京中激起了千层。

策划惊马之事……

义…

巫蛊厌胜之术……

简直处处都是值得细思究的重点！

随便扯一条，都能单独写出一部话本子的那种！

上至官宦权贵，下到黎民百姓，一时间只觉得仿佛置身瓜田之内，眼花缭之下，完全不知从何吃起。

但朝堂之上，却是异样的安静，并无多嘴过问此事。

皇上尚是燕王之时，于密州之地的处境如何不必多言，这所谓的义之说，无论是拿来迷惑废帝的权宜之计，还是陛下惜颜面不肯承认上带绿的事实……总之皆是不宜多提的。

总归只是位县主而已。

玉粹宫中，永嘉公主，现下当称其为齐郧县主——手中攥着一把红绳剪刀，正于寝殿之内焦灼无比地来回走着。

直到一道内监的高唱声传殿中。

“陛下驾到——”

齐郧县主猛地抬。

父皇来了！

父皇果然还是来了！

孩子快步迎上前去，哽咽着道：“桑儿就知道父皇一定会来！”

果然，只要她以死相要挟，父皇便还是会来见她的！

父皇舍不得她死，父皇还是在意她的……那她就还有机会留下！

“莫要做傻事了，朕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三之后，便会有送你与你母亲回密州。”昭真帝看着面前满眼泪水的孩子，微微叹了气，道：“你还年轻，回到密州之后，好生思过，便还有改正回的机会。”

“不……我不要回密州，我还要留在父皇身边尽孝！”齐郧县主哭着跪了下去：“父皇，桑儿真的知错了……现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再不会有那些妄想了！我只想留在父皇身边，报答父皇的养育之恩！”

反正她还是父皇的“义”！

纵然父皇选择说了她的身份，可只要还能留在京中，那她便还有翻身的机会……

不能再做公主也并非就只能屈居于下，兄长不再是兄长，而往后的路还那么长，她不可能一直输，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说不定……

说不定有朝一她能站在最高处！

总而言之，她一定要留下来！

一旦离开京城，她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她不管母亲会不会被送回密州，但她绝不要回去！

昭真帝看着孩子那双翻涌不止的眼睛，缓声道：“桑儿，圣旨已下，此乃你我父最后一次相见，今朕言尽于此，后你且好自为之吧。”

在已知对方毫无悔改之心的前提之下，心软放纵，同样是在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