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迷局如雾

地主姓卫，很高雅的姓，与汉朝的卫青卫皇后是本家。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只是卫地主此刻的模样却没有卫大将军半分采，一脸畏缩地站在李素面前，身子还不时地瑟瑟抖几下，保养得白白胖胖的面色，却穿着一身很不搭调的粗布衣裳，看起来活像偷土八路地雷被现场逮住的汉。

李素笑得很温和，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谁都不曾发觉的冷意。

很有意思，自从来到晋阳，简直开了眼界，什么七八糟的诡异的秘的事，都被他碰上了，连半路捡个地主都是那种畏畏缩缩一副了亏心事的样子，好好的晋阳，它到底怎么了？这里面的水到底多多浑浊？

恍惚间，李素发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的西州，那个荒凉的，贫苦的边城，当初赴任时，西州也是表面上一潭死水，内里却是暗涌动。

晋阳……也是如此吗？如果是，到底是谁躲藏在暗地里兴风作，搞风搞雨？

思忖万千时，那位卫地主已朝他躬身行礼。

“小卫从礼，拜见这位贵……呃，这位侯爷。”

李素笑了笑，侧身示意道：“来，先见过皇九子晋王殿下。”

卫从礼一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讷讷道：“皇……皇子？晋王爷？”

李素微笑道：“对。”

身后的李治很配合地仰望天，不可一世的模样，高冷范儿越来越熟练了。

卫从礼扑通朝李治跪下，颤声道：“小拜见晋王殿下。”

李治哼了哼，仿佛从鼻孔里发出两个高傲的单音：“免礼。”

接下来的对话，李治就完全成了一件昂贵的摆设，虽然架子端得很高冷，但对话的内容和节奏已由李素完全接手，李治则保持仰望天的高傲姿势，一脸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请问卫员外是晋阳何方氏？”李素微笑问道。

卫从礼畏缩道：“回侯爷的话，小是晋阳陇沟村，小往上三代皆住在陇沟村……”

李素点点，接着笑道：“看卫员外的样子，想必家境颇丰吧？家中多少亩地，多少庄户？”

“小不争气，三代所积，地不过千亩，庄户不到四百。”

李素露出钦佩的表，拱了拱手道：“看不出卫员外竟有如此庞大的家业，了不起呀！这两年地里收成如何？”

卫从礼老实答道：“前两年还成，了官府的租子后尚有数百石存余，只是这两年年景不行，风不调雨不顺的，地里收成也少，虽说官府也给减了租，但也只是堪堪保住了家里和庄户们的温饱，至于今年……”

卫从礼灰暗地叹了气，摇不语。

李素仍旧笑容满面：“今年的年景自然更不行，卫员外怕是都没有春播吧？”

卫从礼黯然叹道：“年尾大雪不停，压垮了不少庄户的房子，还压死了几个，那时小就觉得怕是兆不好，果不其然，一直到了春播时节，地里的土仍冻得跟石似的，榔敲都敲不碎，春多少时了，没下过一场雨，有的田地里连雪都没化，庄户们哭得凄惨，找小拿主意，老天爷降的天罚，小能有甚办法？只好陪着庄户一起哭，带着他们挖沟渠，给地里灌水化冻，仍是不见成效……”

“庄户们吃着家里所余不多的存粮，眼盼着老天开恩给条活路，存粮越吃越少，最后庄户一家一家的开始断粮，小咬着牙开仓赈济过几回，可是，小家存粮再多，也顶不住几百号天天吃呀，后来，春播时节眼看已完全错过，大家都绝望了，于是慢慢的，有几家庄户来给小磕，说是不能在村里等死了，要带着家小出去找活路，有了一家就有两家，庄户们都来向小告辞，小想拦，可……怎么拦？拦不住啊！拦住了就要养活他们，小家里的粮食能养他们多久？”

卫从礼说着，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五尺汉子哭得无比凄惨，令心酸。

李素也忍不住黯然叹息。

庄户有庄户的苦，地主的子其实也并不好过，不是说家里有有地就可以过舒坦子的，既然是地主，就得承担起责任，家里有多少庄户就得承担多少的吃喝拉撒，这年民风朴实，还没有着杨白劳卖喜儿的那种无良地主，在这个讲理的年代里，无论任何阶级，他们的道德底线明显都很高，不但不敢丧尽天良的事，还得勇于承担，这样才能赢得庄户们的心，让庄户们死心塌地给你活租。

看着眼前哭得凄惨的卫从礼，李素由衷感到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已做得很不错了，时也运也，无可奈何，尽力了便无愧于心。”

卫从礼擦了把泪，道：“王爷和侯爷见谅，小实在是忍不住……”

李素点点，道：“好，卫员外继续说，你家的庄户差不多都走净了吧？”

卫从礼叹道：“对，走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