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告别

有的心善些的，躲在群中别过脸，偷偷抹掉脸上的眼泪。

雷诗音脸色惨白，这个丫和青青一般大，今年也才十五岁，还穿着今被送走时的轻纱长裙，发有些散，脸上尽是一抹呆滞的表。

她怀中，还抱着自己那只走地。

若不是玄鱼扶着她，就诗音现在的状态，怕是走一步就要跌倒。

“爹爹呢？我爹爹在哪？”

这姑娘声音中都没了神采，就像是提线木偶，僵硬着身体向前，她不在乎那些为她让开道路的江湖。

她只是一个劲在寻找。

爹爹肯定就在群里，他肯定就在那里，就和往一样，躲在某个角落抽着水烟，和自己玩游戏。

这夜色沉，虽有烛火照明，但影影幢幢的，看不清脸，

四周天旋地转，一片嘈杂，雷诗音感觉好多声音在耳中响起，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厢房前，却站在台阶之下，不敢向前迈出那一步。

“诗音？”

玄鱼看着这雷家大小姐，心里也是很难受，她想把诗音推上去，但这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那么顶在台阶下，不愿上去。

她多聪明啊...

她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这进了房子，会看到什么。

“不去，我不去。”

雷诗音在玄鱼怀中挣扎，心中积郁的恐惧似是达到了极限，连带着怀中的走地都被丢到一边，又被脸色黯然的铁牛武僧伸手抓住。

她不进去，看不到爹爹，也许，爹爹就还活着，也许，他还在城中某个地方躲着，正等着自家宝贝闺去寻他。

肯定是这样的。

肯定是这样的！

“放开我！”

雷诗音挣扎着，她想要冲出院子，去城中寻自己爹爹，还有叔。

他们那么她，怎么可能就这样丢下她一离开？

“阿弥陀佛。”

虚弱的芥子僧宣着佛号，伸出手，放在诗音肩膀，温和的涅槃真气注诗音体内，让有些气迷心窍的雷诗音清醒过来。

“诗音，进来！”

沈秋的声音，自房中传出，带着一丝低沉。

“恨命大师在等你，他有些话，要对你说。你再晚些进来，怕就见不到他了。”

雷诗音闻言一震，又快步踏上台阶，但停在门前，似是感知到不妙，不敢再踏进来。

“去接她。”

沈秋对身边青青说了句。

青青擦了擦眼泪，快步上前，拉着雷诗音的手，将她拉房中，还伸手捂住她眼睛，不让她看到雷爷凄惨的尸体。

但已经进了房子，雷诗音心中涌起一勇气，一把将青青的手拨开，便看到了自己爹爹。

还是圆滚滚的身材。

但身上富贵衫已浸满血迹，双手叠放在胸，左腿自膝盖之下，已没了小腿，身上到处是伤，脖颈上也尽是血污。

轻纱盖在眼睛上，有血渍渗出，但在那脸上，嘴角，却是一抹满足的笑容。

就好像是，终于做完了身为父亲，该履行的职责，终于可以心无牵挂，去另一个世界，与妻相会。

就好像，他知道，就算自己死了，自家儿，也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已无须担忧这间之事...

“咳、咳”

雷诗音瞪圆了眼睛，胸好像有气卡着，卡的她胸发闷，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脚下软绵绵的，身边青青的呼唤，也变得缥缈起来。

“唰”

两根针自背后，刺在雷诗音位上，冯亚夫的左手又搭在雷诗音脖颈，将一团真气以最轻柔的方式，送她身体中。

就好似一把锁，将雷诗音又从幻梦中，拉回了残酷的间。

“爹爹！”

凄厉的哭泣，自房中传来，夜风吹拂，让院中烛火也明灭一丝。

压抑，院中尽是压抑。

背着剑的郎木向前走了几步，对眼前众拱了拱手，他涩声说：

“诸位，今河洛帮有事要做，就不招待各位了，各位先行离去吧，厮杀一夜，大家都累了，好生休息。有什么事，明再说。”

院中沉默着散开来，郎木回看了一眼，便抿着嘴，上前关上门，独自守在一边。

他看到蹲在一旁，擦着眼泪的张小虎，摇了摇，也没有多问。

今夜的惨事，已经够多了，他没兴趣再去听更多了。

“诗音，过来。”

瘫软在地，眼泪横流的雷诗音听到叔虚弱的呼唤，她茫然的抬起，被青青搀扶着来到僧身边。

叔的样子，也不比爹爹更好。

“你别走！”

诗音抓着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