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刘婕妤

姚欢蜷在厨房角落里，迷迷糊糊地对付了几个时辰，就在黑暗里被管事宫叫醒。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窗外的天幕上还缀满星子，做杂务的厨娘们已陆续进来，生灶，拌菜，揉面，煮粥，蒸饼子。

给天子家打工确实不易，固然冻馁无虞，但起得比还早。

忙碌中，管事宫特别叮嘱姚欢和另一个学着做脚的小婢子：“莫忘了那个酸味的，也要一同呈上，婕妤前几将姚娘子所做脚的五种味一一听了，特别中意酸味的。她怀小帝姬的时候，不害喜，也不吃酸的。这回肚里的龙胎闹腾得很，她又吃酸的，有道是酸儿辣，婕妤怀的呀，定是个小皇子。”

众闻言，甭管睡眼惺忪的还是打着哈欠的，脸上都多少现了喜悦的憧憬。

管事厨娘这话很是吉利。

倘若刘婕妤真的诞下龙子，依照规矩，从太后到太妃，从官家到皇后，给毓秀宫的宫内侍们的赏赐，必也绝不会少了去。

而姚欢，此番来宫里当差，方法论很明确：你们赵家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你们说要做五味脚，我就把每一味都做足了，然后太太平平拿钱走。

只是，如今这个时节，新鲜杏子已落了市，杏汁取不得了。山楂倒是刚刚成熟采摘了，姚欢前几进宫后，便用大山楂剥皮取，煮了汁，冷却后又调蜂蜜，再来浸渍脚。

众如火如荼地整出十几样饭菜，朝暾已升。

门外候着的殿中侍们，捧着乌檀托盘进来，将盖好盖子的瓷盆小心地码放在托盘内，高举过顶，又鱼贯而出。

这是刘婕妤宫里的规矩，传膳时，为了洁净，盘子不能低于宫的额。

姚欢正要松一气，门外却有个绵绵糯糯的声音道：“请姚大娘子一同去殿里，婕妤问起你呢。”

姚欢忙又提了神，跨出门去。

那声音的主，一个梳着朝天髻、面目周正的年轻宫婢，正将好奇中略掺了拿乔姿态的目光投过来。

刚和姚欢打上照面，在霎那间对这副容色进行了品评后，宫婢的目光又透出一分参研与警惕。

她说了句“姚娘子随我来”，便转身而去，没有多和姚欢攀谈的兴趣似的。

姚欢盯着她的背影。

好歹在那大相国寺旁的李夫帽衫铺里开过眼界，姚欢辨出，这傲慢婢子穿的，比在场所有都好得多，乃上等的织纹绫，还配了系有玉环的宫绦。

必是刘婕妤身边有有脸的贴身侍无疑了。

姚欢快步跟上，呼吸着清秋早晨浸润了寒意的空气，迷迷瞪瞪的脑子倒清醒了大半。

忽地，阵阵清哮传来，姚欢循声望去，但见重顶飞梁、檐角高翘的宫阙之上，一排白鹤腾空而起，唳鸣阵阵，映着漫天霓霞的天穹，盘旋翱翔。

姚欢看得呆了。

这不就是后来的宋徽宗所画《瑞鹤图》的画面！

只是，背景换了榴红色的万丈霞光，更教如同仰望仙境。

......

不过，片刻后，在毓秀殿的花厅里，姚欢看到刘婕妤的面貌时，更为惊叹。

她想起《洛神赋》中，自己唯一能背的一句：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啊不，还能再背一句更贴切的：皎若太阳升朝霞。

刘婕妤，这位如今被官家捧在手心的宠妾，今披一件藕白色的双菱格蜀锦大袖衫，里的内襦被红莲色的宫绦松松地系住腰身。

要俏，一身孝。刘婕妤本来就俏，俏得年轻，俏得娇，穿了这般大面积白色的裙衫，更是被衬得艳若朝霞，全然看不出孕早期子的颓苦相儿。

她被贴身宫婢扶到椅子上坐了，探打量了一番满桌子的菜式点心，才抬起双眸，春水流波似的目光定在了姚欢身上。

“你多大了？”

刘婕妤开问道，嗓子带着懒洋洋的意味不说，那同时往锦垫上软软一靠的姿态，使她看起来，像一只窝在裘皮褥子里的波斯猫。

“回婕妤，民过了重阳节就十九了。”姚欢看着桌子腿儿，恭敬禀道。

刘婕妤闻言，抿嘴作了夸张的惊异之色道：“啊？才十九？我瞧着，以为她有二十五六了呢。”

她是对着方才那个去传姚欢的婢子说的，那婢子忙知趣地接上：“婕妤，市井做饭食行的，劳得厉害，风里来雨里去的，自是显老。”

刘婕妤“唔”了一声，点道：“收拾得不怎么样，小菜做得倒是致，这脚真的没骨呐，还有五种颜色。哪个是酸味的，你们夹一个我尝尝。”

姚欢心道，啊？皇帝还没来，你可以先动筷子的？是宋朝宫廷规矩远没有清朝的大，还是因为小皇帝特别宠溺你、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了？

她正诧异，只听刘婕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