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气

佣护手护肤，帮她们治好皴裂粗糙，消除痛楚，带来美好，难道不是帮助天下姊妹，不是给这个国家带来裨益吗？”

学生哥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将顾植民心中块垒一浇而空。以前他总陷在小世界、小绪中不得自拔——原来他做油膏，只是为了保护姐姐那双手，姐姐落水后，他一时间便失去了动力。后来许广胜一番讥讽，让他意会到原来自己做的药膏只是废物。

可如今，他思索明白了，姐姐也是千万中的一员，当初香花桥救活他的评弹姊妹，这些年送米遇到的纱厂工、饭庄帮厨、富家佣，哪个不是把一双纤纤玉手磨成了厚茧皴皮？并且谁道美梦不能成真？他分明就在这繁华街，闻到了现实中的异香，那便是自己以往不断重复的梦境——梦都能成真，他又何尝不能将价廉物美的油膏做出来？

顾植民心里洪波涌起，他于是又问那小哥，如何才能学洋文，学开米丝吹。

“开米丝吹便是洋文里的‘化学’，那东西有些高。至于学英文的地方，倒是听说过一个。四马路上有个华夏书局。有几位先生每礼拜三夜里借用书店三层办义学授业，分文不收，你不妨去听听看。”

这番话顿时驱散了顾植民心迷雾。想想今天正是礼拜三，他连忙道谢，匆匆回到米店，想早些收工去书局打探。结果刚进店门，便见殷老板不知何时来了，他坐在柜台里，脸上一派愁云惨雾。

“植民，你来得正好！广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