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脱壳

仝公子讲了一通。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原来他来沪之前，父母早给他定下一门婚事，不多他便要回京成亲。若徐小姐再嫁过去，恐就成了二房。

“今见府邸森严，亦是江南望族。无他，只恐辱没佳，坏了贵府声誉。”

徐靖庵摸摸花白的短髭，却是摆手一笑：“老祖宗讲‘姻缘天定’，西洋呼之为‘自由恋’，只要仝公子与敝姪两相悦，嫡庶又有何系？”

仝公子一怔，随即大喜。两于是堂前计议，仝公子赴京成婚之事暂不声张，待他三月成亲回沪，再同徐小姐“自由恋”，在上海办妥婚事。

不过徐靖庵也提出三个条件：第一要登报声明，声明中不可说嫡庶的名分；第二要在上海举办正式婚礼，明媒正娶将侄接进门；第三要聘礼要厚，以弥补徐家的名誉，他好给族代。

徐靖庵开出长长一条聘礼清单，仝公子也未讨价还价一应允。两揖别，各自开心。

自仝公子拜访徐家花园后，徐小姐的脸色益红润起来。徐靖庵此时已不将她当作囚鸟，只将她看成摇钱树、聚宝盆，每叫妯娌姑嫂陪她在花园里散心。

徐家也有了盼，在他们眼里，徐小姐仿佛飞上枝做了凤凰，等她终有一天做了富贵家的主，稍微动根小指就能助他们脱离苦海。

徐靖庵不与族侄多讲，他主攻的是徐小姐父母。因他晓得，徐小姐就算再枝繁叶茂，终归要将营养反哺到父母根须，抓住了徐家父母的心，才是截住了富贵的源流。

无奈外光景一不似一，战火渐渐近。元宵节刚过几天，上海城里就枪声四起。徐靖庵只恨战火来的不是时候，他差去寻袁焕侠，想打探仝公子消息，却闻说袁家为避兵灾，举家迁往天津去了。

就在他几近绝望之时，邮差送来一封北京来的电报，报上仅有寥寥数语，但足以安抚徐家上下的焦灼之——

“家事已毕，三月廿一返沪，暂住劳合公寓，望转帧勿念。仝。”

徐靖庵喜出望外，忙差佣给徐小姐送过电报去，谁知徐小姐闻听消息，并不高兴，只是感慨自己旗袍款式老旧，不好见客。

徐靖庵开怀大笑，他当即大笔一挥，叫丫鬟给徐小姐父母送去几块大洋，让两个嫂子陪侄出去，找上好裁缝铺，给她做身最时髦的旗袍，好等仝公子回来穿。

三于是叫了黄包车，往公共租界的山海关路去，由徐小姐做主，辗转寻到一家名叫“丽尔”的裁缝铺。徐小姐与老板就样式一阵嘀咕，约定好春分那天来取。

从山海关路回来后，徐小姐便常念叨自己的新旗袍，偶或也忍不住打听有无新的电报。徐靖庵则紧催媒给文旌等兄弟说亲，一俟1仝公子聘礼送上门来，马上便办其他子弟的婚事。

转眼到了春分，正是约定取旗袍的子，不料徐靖庵却犹疑起来，昨晚他听说北伐军已经到了龙华寺，离杀进上海只有一步之遥，时局如拉到绝境的弦子，似乎随时都会绷断。

徐靖庵想劝徐小姐暂不要出门，谁料她却急躁起来，质问众先前将她关在阁楼不让会客，如今又要她衣衫褴褛，究竟是想促成姻缘，还是要从中作梗？！

一番话诘得众理屈词穷，徐靖庵只得唤来文旌兄弟，要他们保护好侄，快去快回。

三乘坐两辆黄包车出门，徐小姐车在前，两兄弟车在后，直往公共租界飞奔。没想到车刚到锡箔厂，忽听一阵清脆枪响，紧接山呼海啸，杀声震天。

文旌两兄弟吓得面如土色，紧催车夫往西冲向梅白格路，等进了租界，这才喘气掀开车篷，却发现堂妹乘的黄包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皮匠听得正兴，顾植民却停下来，仰了杯中老酒，小皮匠连忙追问。

“顾先生，请问你和徐小姐用的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吗？”

顾植民呵呵一笑：“哦！确有那么一层意味。”

“仝公子到底是什么，是不是顾先生假扮的？”

顾植民笑着摇：“并不是。”

“晓得了，顾先生扮作了仝公子身旁的佣，是也不是？”

顾植民还是摇。

小皮匠皱起眉：“若是这样，顾先生如何与徐小姐相见呢——难道，在季风阁饭庄里，你们曾经见过？”

顾植民笑着点点，他不禁又想起当初与徐小姐父母初见的形。

当初他请袁焕侠传信，让徐小姐假意应允相亲。等她到了季风阁，他早先一步躲在密室包厢，等“仝公子”引徐小姐推门进来。

数月未见，徐小姐不但身形消瘦许多，眼里的锐气也消减不少，两坎坷重逢，一瞬间千言万语哽在喉。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顾植民便与徐小姐商议，袁焕侠有两个同学要去欧洲，两计划助她从徐家脱身，化名登船，先随朋友去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