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4 乐安高仲

大船缓缓靠近过来，很快船上就抛来钩链，钩住了客船的船舷，避免被大船开的水推开更远。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等两船接舷时，未及停稳，沈充已经一个箭步冲出，纵身跳上了客船甲板，眼看着与分别时已经大不相同的儿子，嘴角微微翕动，显示出激动的心。

沈哲子心也有些激，没想到老爹居然抛开事务远赴京来接应自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许久后才微笑道：“父亲，儿幸不辱命！”

听到这话，沈充双肩蓦地一颤，大步走来将沈哲子紧紧揽怀中。隔着甲衣，沈哲子都能感受到老爹身体压抑不住的颤抖。

“青雀，辛苦你了！”

诸多绪涌上心，沈充已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本非一个拙于言表之，可是一想到儿子冲龄之年便远赴京畿，斡旋于多方博弈之间，其中之艰难凶险，哪怕是他都难想象一二。可儿子就是在这复杂莫测的局面中，生生撞出一条通衢大道，让整个家族都黯淡的前景豁然开朗起来！

沈哲子被老爹揽在怀里良久，脸都被甲衣压出红印，原本激动的心渐趋尴尬，连忙目示旁边的兵尉刘猛。

刘猛正有感于这父子重逢的温馨画面，看到沈哲子打眼色，便上前道：“主公，小郎君今次在建康城确是凶险……”说着，便将沈哲子被南顿王派跟踪，又被庾亮诳台城之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讲出来。

沈哲子只想让刘猛化解尴尬，却不想他讲这些事，心知要遭。

果然，沈充听完之后，脸色陡然郁下来，放开沈哲子，抽出腰间佩剑蓦地斩在船舷上：“南顿王，庾亮，狗贼当诛！”

“不过是有惊无险，大好局面达成不易，父亲千万不要因废事啊！”

沈哲子连忙劝告道，担心老爹冲动下做出什么决定，他虽然恼那两，但以后自有大把时间和机会去报复回来，实在不必急于一时。况且，庾条还在另一艘客船上。

沈充却是不能释怀，将儿子所遭受的凶险全都归咎己身，他拍拍沈哲子肩膀，语调冷道：“青雀你放心，为父自有分寸。此二贼既敢对我儿不利，我岂能容他们安卧高眠！不拘早晚，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对于老爹的保证，沈哲子自不会怀疑，这可是个敢于一再作的积年老反贼！但只要老爹还没愤怒到了章法，他也大可不必担心，老爹的手段或许还要损过他。

对于建康城中的南顿王和庾亮，沈充还是鞭长莫及，可是在这江面上，却没了顾忌。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船上飞快放下竹排箭舟，甲士们于江面横掠，很快便将早先对沈哲子一行意图不轨的民盗匪或杀或擒。一时间局面混不堪，再无敢靠近过来。

有了大船开道，一行客船才得以靠岸。庾条上前与沈充见礼，沈充却因先前听闻庾亮之事，并不给其好脸色。

沈充凶名在外，庾条又在江上看到其狠辣一面，既然不受待见，也不敢再硬凑上来，便在码与沈哲子告别：“哲子郎君，我家尚有故旧在京居住，行途至此应去拜访，便不再与你同行了。”

沈哲子也由得他，略寒暄几句，约定后再聚，便彼此分别。

上岸后，沈哲子才发现老爹随行员并不多，至于大船上的兵卒，则是京本地的武装力量。还等不及他开发问，沈充已经招呼他道：“青雀你随我来，先去拜访一位朋友。”

沈哲子跟在老爹身后，在一群兵卒簇拥下，行向距此不远的一座官署。

大江岸边，比之江面混处犹有过之。放眼望去便是一片连绵极远的难民营，毡搭建的窝棚比肩接踵，站在高处都几乎看不到尽。大量流民长久困顿在此地，难得安置，混的景象可想而知。

沈哲子他们一行经过此地，造成不小的骚动，虽有数百兵丁护卫，但似乎仍不能对这些流民形成有效震慑。尤其队伍中还押着在江面上擒住的一强梁目，似乎在流民中颇有望，那些道旁观望的流民看到这一幕，隐隐又有骚动之势。

行至半途，前方有一队骑兵奔驰而来，一名身披两当铠将领远远便呼喊道：“士居兄，可平安接回令郎？”

沈充远远应一声，然后转对沈哲子说道：“这一位是泉陵公军督护徐茂徐邃然，前次之事，多赖他运筹周全。”

沈哲子闻言后心下了然，对于老爹的脉又有了一个认识。这个徐茂虽然不见诸史书，但早先沈哲子在建康时从朝廷发出的封赏诏令中也看到这个名字，在刘遐部将中排名还很靠前，刘遐在平叛之后受封泉陵县公，因而以此代称。

原本沈哲子还以为老爹与刘遐部不过是财货往来的泛泛之，可是看这徐茂与老爹的对答姿态，似乎私也还不错。

那将领徐茂到了近前翻身下马，群中视线游弋片刻，很快就落在沈哲子身上，笑道：“德乡沈郎之名，我虽在京，也有耳闻。士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