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早说过数字会说话（上）

是治理黄河的问题，跟开运河有什么关系？一过广武山，黄河下游便是大片平原，再无山势约束，来水一多便容易决泛滥，是不错，但不要拿到这里来混淆视听！运河开在哪里，便就说哪一段的黄河水，我想，这应该没有错吧？”

赵祯见徐平信心十足，不由心里大定，连连点：“不错，不错，正该如此！”

徐平有点尴尬，这话也不好回应，只好当作没听到，接着道：“至于运河所过的这一段黄河水，微臣详细了解过。预计所修的运河堤坝，离着现在的黄河水面是一丈高。当然现在是枯水期，汛期还没到，黄河水位低。而汛期的水位，要比现在高三尺多，不到四尺，一丈高的堤坝平常年景是绝不会一年就冲垮几次的。如果真地冲垮了，那就先斩监造河堤官的，再去想怎么疏浚河道！”

吕夷简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徐平，你说的汛期水位，有何依据？”

徐平捧笏向吕夷简行礼：“回相公，河县的码那里有石阶，以此计量黄河水位。县里每年都抄记上报孟州和转运使司，下官查过。不只是河县，一路上去孤柏渡、孟州，直到白波，这几个码的水位下官都查过，据此而有此数！”

吕夷简面无表地点了点：“知道了，接着讲。”

说完，吕夷简和王曾悄悄对视一眼，心里都一起摇。果然如此，数据上面想找徐平的疏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王沿说那什么一年数决简直是蠢到家了。

见没再有疑议，徐平又道：“那么一丈高的河堤，能保多少一遇的洪水呢？下官查遍官私所记的黄河水位，自本朝，那一段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洪水。至于晚唐五代，天下离，数字阙如，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只能说是能防百年一遇吧。下官想来，能解百年忧，应该是足够了。剩下的平时维护，需要的力只要厢军就可以负担，不会加重地方的劳役，应该没有问题吧？”

兵力增减事不小，赵祯见两位宰相没说话，开问道：“莫不是要增招兵丁？”

徐平捧笏：“回陛下，应该不需要增招。现今汴那里有河清兵三指挥、广济军和平塞军各一指挥，每指挥八百，总计四千。运河挖好，水量调节得当，这几指挥的力就可以移离汴，只要没有缺额，防护河堤该是够了。”

赵祯点了点：“哦，这样最好，接着说。”

徐平转身，又道：“刚才所说，应该已经清楚，平常维护，即使以现在维护汴的厢军，力也已经足够，不存在加重地方劳役的问题。王副使刚才所说的三不可修的第三项，实际上没有什么道理，已经很清楚了。”

“至于第二不可修，王副使是以太宗时候，调用十数州民夫修襄汉漕渠所用力来比的。”说到这里，徐平不由笑了笑，“这样作比——未何不脆用隋炀帝修大运河的力来比？那还更加耸听闻！我们讲引洛汴的运河所需的力，那便就照着这运河来讲。开挖多少土石，需要多少工，是可以算出来的吗！我们去勘查河道，一是看可不可以修，再一个不就是要去算需要的工吗？”

话说到这里，王沿被驳倒崇政殿里的所有都不再怀疑，气氛反而轻松下来。梅询和晏殊两对视一眼，不由微笑起来。王沿刚从地方朝堂，在开封城里并没有脉，前面架子摆得太足，反而惹讨厌。

徐平提高声音道：“依下官计算，开挖新运河只需二十一万工。若以动工百计算，则需要的力是两千一百。就是缩短工期，考虑一些不可预料的意外，五六千也足够了。怎么算，对京西路来说，这也不是了不得的重役吧？！”

（备注：历史上宋用臣开导洛汴的河渠，计算的用工量是四十七万工，主角当然是要比历史上的物牛一点，还有各种先进技术和工具可以用，而且能动用的资源也不是宋用臣可比的，所以取了二十一万工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