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十九章 土豪

而今这些平素京城王公都难见之一面的清倌，眼下无一不在此间，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是如同侍一般在旁端茶倒水，递送巾帕瓜果。

她们如此，难道是张鲸长的太帅了吗？潘安，宋玉也是甘拜下风？

显然不是。

这等锦衣卫，东厂番子封街请客的气势，天子与申时行想也不敢。

林延一上楼，张鲸即起身相迎，那十几个清倌都是惊讶起来，她们还以为张鲸请得是何等，原来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对方就算是新科状元，也不值得张鲸如此啊。何况听说新科状元，已是四五十岁的了。

连林延身后的中年也是脸色一变，对方的身份难道还要在那巡抚，以及前文选司郎中之上。

张鲸如此，但舒弘志他们却觉得如此礼数理所当然。

无数目光上下打量林延，但见对方容貌平平无，但行止沉稳。众见过大世面，来聚仙楼的显赫高官方才有林延这等气势。

但是几个高官能有对方这个年纪的。

林延见张鲸相迎抱拳道：“林某来迟一步，还请公公恕罪啊！”

听了林延这句话，众纷纷排除对方是当今天子微服青楼的可能，他们方才都是差一点如此以为。

张鲸笑着道：“哪里，咱家也是刚到不久，来，林先生请上座。”

说完就请林延坐在了自己身旁，舒弘志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句：“学生见过恩师。”

林延微微点点。

听舒弘志这么说，那些清倌们眼中无不动容，甚至从眼底里绽出了光。

美目频频打量林延，心底泛出无数的涟漪。

在场之不是不知分寸的，张鲸没有说林延名字，众也不会说话。

众坐下后，张鲸说了几句开场的话，然后贵州巡抚舒应龙举杯道：“这一次犬子能金榜题名，多仰仗林先生赏识，此此恩舒某铭记在心！”

林延举杯笑着道：“中丞言重了，不敢当。”

顿了顿蒋遵箴也举杯向林延称谢。

席间众说话，聚仙楼的清倌捧着切好的瓜果香茗巾帕在旁。

林延等食用后，就递巾帕来擦手拭去嘴边的果汁。

梅侃在旁笑着不说话，只是这些清倌倒茶递巾时，他身后一名随从就从捧着的箱子取出一小腚银元宝赏。

林延算了算，自己喝几茶的功夫，就花了梅侃几十两，再想想方才自己打赏的十几个铜钱，呵呵。

难怪上辈子凭实力单身十几年。

不过张鲸这一次设宴，意思也不言而喻，大家在座的以后都是自己了，不要互相伤害，要同舟共济。

我们一起吃过饭，在座的都是见证，你林延以后不要想下船了。

在这一刻，林延不由想起了当年的掌院学士陈思育，他与冯保结，最后也因为冯保之事牵连，最后被罢官夺职。

林延忘不了当初陈思育被锦衣卫从自己眼前带走一幕。

昔无比风光的翰林学士如同阶下囚。

林延又想起王锡爵说的故事，那个怕沾鞋的轿夫，一旦新鞋子脏了后，也就无所谓了。

申时行再三警告，但林延却没有摆脱张鲸的意思。

张鲸与冯保哪个贪得钱多？张鲸。

张鲸与冯保哪个更令天子讨厌？冯保。

只是自己这结太监的名声看来是洗不掉了，既然洗不掉就要为自己攥来最大的利益。

不久张鲸吩咐那中年开宴，这一顿饭众说说聊聊。

林延自不会在宴席上代徐贞明向张鲸求，如此目的也太强了，但吃了这顿饭后，那么事也就成了。

宴后梅侃来至林延身旁道：“学士不知有空否？”

林延点点。

于是二在一处雅间，雅间本有两名侍服侍，梅侃那捧箱子随从一赏了一封一百两的银票，让她们下去歇息。

二内后相对而坐，梅侃的随从在外将门关上。

以往林延任知府时，梅侃就是平起平坐的态度，今他任学士后依旧如此。

当时梅侃已表露身份自己替张鲸做事，也正是有着一层关系，林延才敢从对方手上借了几十万两。

林延问道：“梅兄进京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梅侃笑道：“前方到，本要拜会学士，但是听闻督公宴请，索就今相见？”

林延点点问道：“那么梅兄这一次进京是帮督公做事？”

“也算吧，随便替家父进京收账？”

“收账？”

“账！”梅侃直言不讳道，“以往不少官员曾向家父借过钱，这笔钱久了，我们梅家自然要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