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这…是的。虽然他们的存在真实不虚，诚心膜拜他们确实能够得到回应，运用术……但我想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拥有自身的意志和判断。就如同‘高维秩序聚合体’字面上的意义一样，不过是在高维层次上，一些类同的法则纠结汇聚而成的漩涡。帝国时代利用奥术造就出了‘锻造之’等等几个次级灵，不就是基于这个理论基础么？用祷告仪式去和灵共鸣，借以运用相关法则的力量，这个和我们用冥想去感知魔网使用奥术，从狭义上的本质来说是一样的。”

“哦，真是让我惊讶的回答，看来你是事先做过功课了。难道是我的教学计划事先泄露了吗？”

“并不是那样，杰弗逊教授。只是我最近刚看了一些有关方面的书籍，有感而发而已。”这个年轻颇有风度地耸耸肩。

讲台上的老伸手扶了扶眼镜，微笑着问：“好吧，那么在你的观点中，所谓灵就像一些无意识但是有迹可循的庞然大物，或者说非常巨大密的高维机械一样，只是依照一定的客观规律来自我运转的东西。所以当然不会有意志存在之说，是吗？”

“这个…是这样。”

“嗯，我记得像你这样的观点，在帝国时代可是非常流行的。当然，各大殿和教会也是最为反感的，他们说这是标准的无信者的思想，充满了自以为是地自傲和自大。”

“但是我觉得这就是法师的骄傲。”年轻的微微昂起，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这讲堂中的主角。

“呵呵，好吧，你先坐下。大家也都听到了霍华德同学的讲述，他的观点非常地具有代表。这对我们的课题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切点。”

“首先我要说明，我对这方面的看法和霍华德同学的看法有些不同，虽然我不能说你的这个观点，或者说之前帝国时代流行的看法是错的，事实上从描述事物本身上来说他们也没错。只是角度问题我觉得有些偏颇，所以才造成了观点的不同。”老伸手从旁边的讲台上拿起一只水晶笔，拿到面前轻轻一松手，这个用以控奥术屏幕的小道具就跌落在地。“现在告诉我，同学们，你们从这个现象中看到了什么？”

一时间课堂中静默无声，没有说话。所有都看见了那只笔掉落在地，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现象，但在这个大陆最顶尖的奥术学院的讲堂中问出的问题，当然不会只是考查的视力和常识那么简单。所有的学生都在低沉吟思考，至少也要装出思考的模样，有些还在悄悄地用出侦查奥术和启用类似的奥术道具，想看看这个看似简单的景背后是不是在有什么隐藏的奥术在运行，不过他们显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老就静静地立在讲堂上，面带微笑环视着四周的学生，不过随着时间的静静流逝，她脸上的微笑慢慢化作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足足有数分钟的静默之后，忽然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从最高的最后几排位置上响起：“您的意思是……重力是…地元素之的意志？”

老脸上的笑容一下灿烂起来，眼中也放出烁烁的光芒，看向坐在最后角落上的那个发言的学生：“那正是我想说的。这位同学有着非常敏锐的联想力和不拘一格的想象力，这对一个优秀的奥术师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记得不错，你还是第一次来上我课，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多来。”

“厄…我只是从您问题的语境上反推而已…”看到满教室的眼光都汇聚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个学生似乎有些畏惧和不好意思，往后缩了缩。这是个面目俊秀，但是乍一看又相当普通的红发年轻，穿着一身在这大厅中略显得土气的衣服，大概就是他有些自卑和畏惧的原因。

“在讨论灵是否有意志之前，我们先需要明白一下意志的范畴和涵义。”老拍了拍手，将众位学生的注意力和视线转移过来。“很多在常识上，容易把意志和感混作一谈，但实际上相去甚远。当然，这里的意志是广义上的，而不是狭义的。相较于广义的意志来说，我们常识上的感其实层次很低，不过是动物本能的衍生变化。如果有同学有选修心灵系有关构造的课题，而且足够的话，就能知道我们的喜欢，，恨，恐惧，愤怒，等等让着迷让无数诗写出戏剧诗歌来歌颂的感，其实都是动物本能的扩展演化，就像三原色可以调和扩展成无数美丽的画面一样。当然也有极少数原始冲动是非动物的，使我们类在本质上有别于其他野兽，但那是另外一个非常大非常的课题，我们这里暂时不用讨论。”

“所以说灵是没有感的，这一点是绝对没错。因为作为法则聚合体的他们不可能具有动物本能，即便是兽也没有，但却不能说他们没有意志。而所谓意志，我觉得雷吉托马斯大师在他的著作‘灵魂本质与魔网构建’中阐述得非常好：真正的意志的根源是来自自身本质的。是将自身的本质向外散发，由此去影响客观世界的一种倾向，是在这万星宇宙的运转中，自身位置和自身作用的一种体现……”

“够了，到此为止吧。同学们，这堂课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