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引蛇出洞（四）

兄弟两个虽有越沈家的野心，可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所以不仅不是主谋，多半也跟沈家似的，因此事陷险境。

宁王既筹谋恢复宁王卫，那要就是筹集银子养兵，出劫掠松江府的事，也不算什么稀。只是既是有船，那就不是海船，而是江船了。

“贵身边侍者是什么？”沈瑞道。

沈珠闻言，有些迟疑，露出几分别扭道：“除了美婢，是几个貌若好的少年。”

要不是如此，沈珠也不会将“贵”要扶持自己做沈家族长的话当真。江南一地，向来不禁男风，沈珠虽没有亲历，可三房大老爷身边常有清秀小厮，却是耳濡目染。因此心中多少有些自喜又紧张，觉得贵看自己的目光略有意，自己虽不能接受这份感，却也不愿意太过冷淡。

“少年？都是少年？没有及冠者？”沈瑞追问道。

沈珠想了想道：“其中领的，倒是年岁与那骗子小不了几岁，可许是相姑养的，说话行事依旧带了气，只胜在规矩，动静若尺，看来是受过教导。”

哪里是什么气，不过是阉，缺乏雄激素。“动静若尺”，不过都是宫廷调教出来的。地方藩王府虽有阉，可没有直接招的权利，都是由京城派下来，自然都是调教好的小太监。

得了自己知晓的，沈瑞没有继续再听沈珠的忏悔与诅咒，吩咐仔细看守，自己回城去了。

待回了宗房客房，沈海也在，脸上少了几分凝重，露出几分轻松来。看来沈理之前的知府衙门一行，有了好消息过来。

看着沈瑞风尘仆仆模样，沈海的眼带了探究：“听说瑞哥儿出城去了？”

沈瑞点点道：“应全三哥托付，去打听打听琦二嫂子母子的消息。”

听到这个，沈海色微变，欲言又止。

沈家清白家，男无刑余之丁，无再醮之。即便晓得琦二无辜，可既是流落在外两月，这清白名声也没了。因此，沈海才比较为难。在他看来，要是找到死还好，与沈氏一族名声无碍；要是找到活，如何安置才是问题。

沈瑞开始还以为沈海是有什么线索，刚要开询问，反应过来，心中不由窜起一阵怒火。虽说礼教森严，对子极为苛刻，可毕竟事出有因，难道母子三的安危还比不得一个虚无缥缈的清白名声？

又想起凶多吉少的沈琦，沈瑞对沈海的埋怨又多了三分。

官员经营地方，向来不愿得罪地方士绅大户，做事多有余地。要是沈琦等刚被抓捕后，沈海的态度能强硬些，说不得事就是另外一个展方向。

或许沈海自己也晓得他想的不厚道，没有说出什么不让寻的话来，只说让预备了江鲜，让沈理晚上带着沈瑞到后院吃饭。

沈理应了，起身送沈海出去。

沈瑞跟在后边，看着沈海略显佝偻的背影，还有鬓角花白，心中有些闷。

沈家虽号称松江望族，可真正的底气，还是在外为官的沈家子弟。沈理与沈瑾都是潜力，现在还不能独掌一面，沈城、沈瑛都在熬资历，想要熬到高位，还需十年、二十年的英。

宁王的算计劫掠，赵显忠的选择，贺家的趁火打劫，都说明沈家被当成了包子，谁都想要咬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逃过这一劫，还有下一次麻烦等着。松江不止有沈、贺两家，还有其他几个大姓，沈家的良田铺子，都是被觑视的对象。

目送着沈海背影离开，沈理才问道：“瑞哥儿可问出了什么？”

沈瑞将沈珠的招供内容说了，沈理听着，脸色变得肃穆起来。

“江南音，仆从彪悍，显贵子弟。莫不是金陵几家国公府的子弟？”金陵有奉旨世代镇守南京的魏国公府，是大明开国功臣中山王徐达长子****祖一脉子孙，有野心且有配套的武力，沈理直接想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