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明，也会心动

合适不过！来，快带道珠妹妹去更衣梳妆！”

裴道珠仍旧杵在原地。

她睁着一双含眼，怯生生望向崔凌：“不好吧？凌妹妹会生气的。世上最有福气的姑娘，才有资格扮演花神，阿难……不敢取而代之。”

崔凌胸脯剧烈起伏，气得小脸青白加。

她本来打算风风光光扮花神的，却莫名其妙突然生病，苦心孤诣得到的花神选，也落到了裴道珠的手里。

她忽然想起白里对裴道珠的嘲讽。

——裴姑娘，这花神，也不是都当得的，须得建康城最有福气的那个姑娘才能当上，是不是？

如今想来，她就像个笑话……

崔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裴道珠，便再也支撑不住，不甘心地昏倒在了侍的怀里。

裴道珠目送她被送走，眼底藏着几分凉薄。

尝过从云端跌落尘泥的滋味儿，便懂得了逞一时的风光不算本事，能逞一世，那才叫厉害。

福气这东西，看得哪里是眼下？

活百年，岁月长着呢。

她在一众郎们艳羡嫉妒的目光里，从容地去隔壁更衣梳妆。

……

月色煌煌，满城灯火。

酒肆摊贩繁华熙攘，叫卖着各式衣裙钗饰、花灯糕点等小玩意儿，街巷尾的百姓，挤挤挨挨簇拥在街道两侧，踮着脚尖看花神游街。

朝廷军队开路，走在游街队伍最前面的是十二对提灯的稚童，各自梳着漂亮整齐的发髻，恰似观音座下的童子和龙。

后面跟着伶们扮演的神仙鬼怪，有南国百姓信仰的神明，亦有怪志记载的妖灵魄，一张张面具或明媚娇艳，或狰狞丑陋，一盏盏青色纱灯漂浮间宛如鬼火，带给围观百姓莫大的刺激。

最令期待的，是队伍里那架十六匹白马拉着的金色马车。

而最惹眼的，便是车顶上翩翩起舞的妙龄郎。

花瓣纷飞。

她穿一袭洁白的大袖裙衫，层层叠叠的裙裾上绣满金色宝相花，长及膝盖的乌发用红绳系住发尾，簪一对鹿角金步摇，纯金牡丹面具遮住小半张脸。

她折腰而舞，顾盼之间凤眼含，背后的煌煌宫灯照亮了她的纯白裙衫，更将她的肌骨照得宛如冰雕雪琢，当真有如神。

马车所过之处，百姓噤声，男老少竟都看痴了。

有打扮招摇致的美，也想与今年的花神一较美貌，却在看见那起舞的郎之后，纷纷自卑地抬袖掩面。

“如斯美……神明，也会心动吧？”

高楼雅座。

王孙公子汇聚一堂。

有少年痴痴看着那舞姿倾国的美，酒盏凑到唇边却忘记饮用，酒水顺着嘴角滚落，打湿了衣襟也未曾回过神。

神明也会心动？

白衣胜雪的郎君，捻着佛珠端坐在窗前。

他气度如玉树般高不可攀，仿佛白玉雕琢的佛子。

他注视着穿街而过的少，低声呢喃：“红佳，百年后也不过一捧骷髅。纵然神明心动，却也无法撼动我分毫。”

，

晚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