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平原激斗

实在是太快了，击高速移动目标，那不是普通小兵能够轻易办得到的，因而连续两箭雨，所获甚少。

董彪还在整队列阵呢，这会儿绝对难当胡骑的猛冲，无奈之下，只得也遣出一哨骑兵——然而只有两百多骑——相阻。双方骑兵接近，各自摘弓对，各有数骑中箭而倒——队列奔驰中，摔下地的，基本上也就活不了啦。

乔泰心中暗道：“晋果然与往不同，此骑甚锐啊！”

关键他就从没来过河西，过去只是在黄河中游两岸与晋作战，知道只要士气不散，晋军步阵不易摧，但对于晋骑兵，却基本上并不放在眼里。而如今裴该既镇关中，获得原良骥和招募西北健卒的机会大增，再加上他分拆“凉州大马”，把很多凉州骑派去各营做教官，经过一年多的训练，麾下骑兵自与过往大不相同了。

乔泰也明白这个道理，心说：“今所见晋骑，竟有‘凉州大马’三分采，可见皇太子所谋甚是，灭晋必先取关西，若不能断其获取良马之道，即下河南，亦难长久。”

两支骑兵并未正面对撞，晋骑基本上保持跟胡骑平行，缓缓压，不使胡骑靠近己方阵列。这位置其实距晋阵还不到五十步，胡骑多而晋骑少，胡列长而晋列短，就有很多露出身形来，又遭到晋阵中弓箭手的直。虽然可以用弓箭还，而且被晋中的骑兵数量寥寥无几，但终究是个威胁啊。

乔泰一声令下，骑阵中分，一部分继续去与晋骑平行对，另一部分则撇了晋骑，来冲晋阵。但就靠骑兵这么一阻，董彪有机会把足够多的弓箭手调到阵前，再杂以部分长矛手遮护，胡骑看看靠近，却不敢硬冲，被迫多拐了个弯儿，还是退了回去。

时候不大，乔泰所率胡骑就离开了晋军左翼，冲到中军前方，陆衍也遣骑来逆；继而又向右翼冲去。就这么兜了一个大圈子，最终拋下二三十具尸体，折返己阵。刘粲策马迎上前去，问乔泰道：“如何？”

乔泰回答：“晋之左、中，似无隙可乘，唯其右翼，调动时略显涩滞……”刘粲说好——“可暗增我左翼之兵，使刘安西率先敌。”

乔泰问道：“得无为诈么？”刘粲笑着摇摇：“陶侃若兵众，始能诈我，如今兵少，只利固守，何以行诈啊？”转过去问左右：“晋之右阵是……”有回答说：“看旗号，乃是材官将军莫怀忠。”刘粲便道：“从不闻此贼之名，料不难。”

莫怀忠在裴军中确实声名不显——胡最警惕的乃是勇冠三军的甄随、裴该左膀右臂的刘夜堂、独当方面的苏峻，以及在沟水畔摧刘乂的陆和、熊悌之，等等，哪怕王泽、谢风，排名都远在莫怀忠之前。因为莫怀忠确实战功不彰，加上他善会做，平素不显山、不露水，更不跟甄随似的习惯抢着冒——唯一一次主动请令，大概就只有在大荔城下以水排行泥淖，击败刘岳了——而且他材官将军的名号，也容易遭轻视。

“材官”的本意是区别物加以利用，最初是战国末期的一种预备兵役制度，至汉代始设材官将军，也主要领预备兵。晋朝以此职为将军杂号，初始才不过五六品，到南朝时更降格到九品，就彻底沦落为中下级军吏名号了。

所以一听材官将军之号，就会怀疑这带的是不是预备兵啊，肯定不是锐吧？确实，莫怀忠所领“蓬山右营”，原本在裴军序列中就排名较后，可能也就比李义的“灞上营”稍微强点儿有限。

故此刘粲把主攻方向设定为晋军的右翼，双方正式手后，短兵相接，他很快就把自家部曲数百悄悄杂左翼，给安西将军刘雅指挥，猛攻莫怀忠之阵，莫怀忠逐渐就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

因为地形狭窄，双方在正面战场上投的兵数相若，胜负全看将领如何调度、士卒是勇是怯，以及阵列是否完整了，玩不出太多花样来。但乔泰先率骑兵冲敌，还真没奢望直陷敌阵，主要目的有三个：一，尝试敌之勇怯，二，窥探敌阵有否绽，三，打敌军布阵的节奏，或者迁延其完阵的时间。

他是有备而来，这么一冲，横过晋阵之前，晋军方面就被迫要临时调动骑兵和弓箭手、长矛手来遏阻，原本布阵的步伐难免受到影响。故此两军对冲之时，胡阵已完，晋阵则还略显不齐，激斗之时，恶果首先在右翼表现了出来。

眼见胡军将己方前阵陆续撞、逐一割裂，莫怀忠心知不好，急忙亲自挺矛来前线督战——他虽然在训练、指挥方面略微有所欠缺，胆气还是壮的，终究跟高乐、熊悌之之流不可同而语。刘雅在军中远远望见，当即摘下弓来，搭上一支雕翎，朝着莫怀忠便是狠狠一箭去。

刘雅是屠各贵族、胡中宿将，弓马娴熟，尤其善，这一箭虽然距离超过了百步，而且身前晃动，器械舞，他却有信心可以中的。可谁料想莫怀忠运气不错，箭至身前，才刚从高处弧形下落，就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间挺起一柄长矛来，无巧不巧，正好格开——莫怀忠本甚至压根儿就没有查觉。

刘雅不禁咬牙暗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