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工师

“小……小皆呼贰，鲁国……鲁地士。”左边的工匠答道，闷声闷气。

“抬起来。”熊荆想看看以后船厂的工程师长什么模样。

“唯。”贰年纪不小，长着一张苦瓜脸，目光一碰到熊荆就放了下去。和天下所有木匠一样，他的手要比普通宽大，手背筋脉错结，青筋凸起，背自然是驼的。

“作木工多少年了？”熊荆再问，贰和他想象的工匠模样没有不同。

“回……公子，”贰不知道熊荆的身份，故称公子。“小束发师，今已三十二年矣。”

“你呢？叫什么，哪里？”熊荆再问右边这个，此感觉要年轻些。

“小齐庚，齐国氏。”这个木匠确实年轻，看年纪只有三十出，一身葛衣，双目有。

“你氏齐？”有氏有姓都有来历，一般工匠多以职为姓，此有氏，这让熊荆怪。

“小无氏。”齐庚急道，“小家在齐国，故称齐庚。”

“是这样。”熊荆也感觉他不可能有姓，按葛的说法，他是自己卖自己的，不像贰那些是主家发卖。“你们平常用的工具器物我想看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两千年前的木作工具，熊荆这个木工三把刀有些好。工具很快就呈上来了：斧、斤、凿、削、锯、锛、锥、锉、砺石，没有墨斗，只有一根可能用来代替墨斗作用的墨绳，也没有刨子和角尺，并且，他们用的都是青铜工具。

“看看我的吧。”熊荆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思，工具越简陋，技艺越高超。比如木刨，他记得一些民间老木匠就不屑用木刨，光用斧也能给你削一张桌子出来。

小仆把熊荆的工具呈了上来，和他们的工具相比，这些工具全是铁制，做工致，更有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比如墨斗、比如木刨、比如角尺，只是，熊荆年幼，所以这些工具都造得非常小。熊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几样东西的用法，并道：“我知道，你们是用不着这些的，但不可能都有你们的技艺水平。所以，以后工厂的匠都要配备这些新工具，你们还要教他们怎么用。”

“唯。”不知道有没有被熊荆猜中心思，贰和齐庚低答应。

“好了。今后工厂木工就以你二为首。贰年长，为工师，四等；齐庚年幼，为副工师。五等。其余诸，按技艺高低任命。”熊荆确定了两的职位级别，又顺带介绍了一下分级况：“全场匠作工分为十六等，总工师为最高一等，学徒为最低一等。这段时间工厂营建，你们先造这个，最迟下月要出成品，夏天量产，赶季节卖。”

熊荆拿出几块锦帛，上面用三视图画着一个怪东西。

“敢问公子，此何为物？”齐庚胆子大一些，他看完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是故发问。

“水车。”熊荆解释着，这是他用来赚钱的东西，又可以锻炼工手艺，可谓一举两得。“车一置于水中，另一靠于田埂，转动两侧木，活水源源而来。此物造出可售于农，大旱时，水车可将水从低处提到高处，懂了吗？”

按照后世的名称，这应该叫做翻车、龙骨水车，据说是东汉马钧发明的，可这个时代连水车都没有，取水只有桔槔——一种利用杠杆原理取水的简单东东。

两还是看不明白，熊荆搞不懂他们是看不懂三视图呢，还是不能理解水车取水原理，只好道：“车内有转，转驱动木链条，链条上的叶板沿着车内长槽由低向高提水，懂了吗？”

这次是真懂了。贰一边点一边思索，齐庚却双目瞪圆，对熊荆大拜道：“公子真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