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阵后

退，不少徒卒举着戈矛不顾生死的追了上去。因为他们的追击，阵后弓手不再发箭，除了避免误伤己军，更重要的节省箭矢——大战仓促而起，可用的箭矢并不多。但谁也想不到两百步外、正对着的秦军右军阵列中，无数弓弦正在拉紧，一个军官模样的在弩手队列里反复疾呼：“荆一百二十步！荆一百二十步！”

击的距离影响着击角度，望山上虽然没有刻度，但弩手不约而同把弩抬到了望山对着的最高角度，而后静待军官的命令。冬的晨昏蒙影时间很短，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两军对峙的空地上，秦军士兵正在撤退，后方的楚军紧咬着不放，眼见楚军越追越近，中军的令旗一挥，身边的军吏大吼道：“进、进、进……！”

秦军弩兵击和楚弓兵击不同，弩手击则须立于阵前，随着军吏的命令，甲士后的弩兵穿过队列间缝隙，快速在阵前列队，不等第三排列好，阵前的军吏又是一声大喊：“！”

不同于弓弦，蹶张弩以足开弦，弦力重过三、四石的弓。悬刀一扳，牙出的弩弦便‘嘣——’的一声回弹，弩箭以一个倾斜的角度飞向追出阵列进程的楚军。

“不好！”秦军右军前排只见阵前甲士，突然奔出几列密集的弩手，楚军这边也紧急鸣金，可还是晚了，追击的士卒仰张望时，数千支弩箭急速落下，中箭者无数。待剩下的要退时，又是一波箭雨落下，等第三排弩手完，追击的楚军已非死即伤，惨叫声一片。

秦军撤军时，熊荆见楚军追击还饶有兴趣，没想到追了五十多步便惨遭对方弩手集火。楚军不比秦军，秦军有甲，楚军有甲胄者已经消耗在秦军突然的袭击里，这些不过穿上一身麻衣、里面塞了絮的徒卒，遭遇箭雨后惨不忍睹。

秦军箭矢好像用不完，三击后他们就地踏弩上弦，然后再来一次三击，以确保自己的斩首战果。那些因伤重无法逃离的楚军徒卒因此又一次中箭，他们凄厉的惨叫喊得全军都能听到，五十步外列于阵中的同袍不忍心听，更不忍心看。

“不行！”陆离镜里见倒地不起的楚军徒卒几乎被成刺猬，熊荆终于忍不住了。“把饭缺叫过来！”

“末将在！”饭缺是郢都叛时随熊荆出宫剑盾手的卒长，未死的他已经是环卫剑盾兵之将。

“去。那活着的都给我救回来！”熊荆指着前方，正是惨叫不断的地方。

“末将领命。”饭缺揖礼之后便带着两卒剑盾手往前去了，二十行的军阵虽没有被秦军凿穿，但追击之后也是千疮百孔，不需卒长命令徒卒让开，两卒剑盾手便越过阵列，出现在阵前。

最前排的楚军徒卒本有大盾，但这种大盾与剑盾兵手里的大盾全然不同，剑盾兵用的弧形大盾，徒卒的大盾不过是平板盾。不但样式不同，使用也不同。当宽一百五十垒起盾牌，结成一个宽不到两米、长二十五米的甲阵时，所有都目瞪呆。

“那是何阵？怎会如此怪异？”蹶张弩还在继续击，右军主将杨端和看见一小支楚军突出阵前，他疑惑这小支楚军要什么时，却见他们用盾牌结成小阵，向己军行来。

“——！”盾牌小阵前行速度甚快，不信邪的弩兵军吏指着这两个小阵，命令弩兵击。

箭雨再一次磅礴而至，但这一次箭矢不是甲阵的盾牌反弹落地，就是在盾牌上噔噔作响。毫发无损的小阵还在不断前行，杨端和再次大声喝问：“这是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