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推倒

“那……”熊荆想到了陈县，虽说在战时，但战争终有结束的时候。“陈兼去后，若尽去县吏，以誉士代之……”

“臣请大王不使陈兼去职。”右史谏道。“但应尽去县吏，以誉士代之。”

“哦。”熊荆闻言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偷梁换柱确实要比推倒重建为好。他随即召来正僕长姜，道：“统计时已久，可有眉目？郎尹呢？簿呢？”

官僚盘根错节，且大批郢都官吏进陈郢实在惹耳目，要全盘推倒陈郢现有制度的熊荆依仗的是宫中寺，郎尹是王尹之下管理王宫常的官，簿则是王宫的记账员。

“老这就召来。”长姜很快就召来了郎尹和簿。

“禀大王，陈郢之治，恶也！”簿翻看过陈县所有账目，对陈县财政知之甚甚。“全县六万余户，呈报令尹府岁仅八十五万七千五百余石，实则收取田租两百三十七万八千多石。”

一个八十五万，一个两百三十七万，几乎是三倍。熊荆摇道：“如此之多？”

“然也。”簿说完郎尹也道，“禀大王，我楚国市税百二、关税百一，陈县乃楚夏之，故县尹与关吏时有勾结。运楚国之货，关税并非百一，多为百三、最高者乃百十。市税亦非百二，多为百七，市令陈标，皆称其陈七。市商贾不缴百七之税，便横夺打杀。陈壁、司败、县吏等受其贿，皆为之隐。”

“关市税他们又捞了多少？”熊荆忽然冷笑。

“去岁之岁为……”郎尹说着说着就看向簿，倒不言语了。好在两是太监，要不然熊荆还以为他查账的时候从中贪墨了一把，只给自己剩下零的零。

“禀大王，去岁除去上大府之税，犹余八千多金。”簿告道，哪怕熊荆见惯了万金，也吃了一惊。这可是一个县的岁，正常的县，田租一年有六百金就了不起了。

“每年余八千多金，十年就是八万多金，钱呢？”熊荆赶忙追问。“陈兼的钱呢？”

“大王，县尹无钱。”簿的答案让熊荆绝倒。“陈兼好酒贪色，据闻家中皆是美酒美姬。一名美姬，百金千金不等，既有美姬，当有珠宝丝锦……”

簿说了很长一段话，总而言之就是陈兼没钱，他的钱吃喝玩乐，全部花光了。不但花光，还借了不少钱，总计加起来大概欠了商贾们五六千金。

“混帐！”熊荆气得直骂，他真想把陈兼也给抽肋活煮了。簿不知他是骂陈兼，赶忙跪下道：“小臣帐不混，请大王明察。”

“并非说你。”熊荆挥袖，“陈壁家内？还是那些县吏家呢？”

“此尚未查也。”郎尹答道。右史忙道：“请大王尽赦余之罪，以免军心不稳。”

正值围城，左史与郎尹也道，“请大王尽赦余之罪。”

“赦、赦、赦。”熊荆无奈的连说了三个赦，随后又对郎尹道：“明午时你把县府的帐册全抬到大廷，当着大家的面然后全烧了。就说本案只及陈壁，不及其余。”

“唯。”郎尹重重相答，觉大王此举甚好。

“那你等就再说说县吏吧。”熊荆放过了贪腐之，可绝不放过民之治。

“禀大王，陈县之官制与他县相仿，然尸位、僕役甚多。”郎尹答道。“县公之下有县丞、司马两职。县丞之下又有门下和户曹、仓曹、田曹、水曹、金曹、集曹、司败、狱掾、邮掾各职，另有小吏、斗食、役夫等；司马之下有左右司马，再下有乡啬夫、役卒等。乡里之间，又有胥、师、正、长、大夫等民官。以食谷禄之度之，计有三千七百一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