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刀俎3

飘扬着旂旗的大翼战舟即便看不到了，太后赵妃依然凝望着去的方向，久久不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两年前，她送走了丈夫，一年前，她又送走了儿子，一次又一次的离别让她形容麻木。

赵妃不语，她身边的芈璊等在嗡嗡的哭泣，郢都的都说大王此去必被秦王因留。这半个多月来进谏者无数，可大王心意已决，谁也劝不动。于是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令尹府上，怒骂不解恨，某夜里，令尹府竟然起了大火，纵火者谁也想不到，是一个天天混迹酒肆的老瘸子，纵火之后他不走不避，等着被捕。

众意如此，心知肚明的令尹成介不得不请左尹赦免此。熊荆也不得不出言在大楚新闻上澄清会盟的意义：楚秦大战三年，如果不与秦国休战，淮水以北、濊水以西的民众势必全部迁徙至淮水之南。楚国舟楫不够，最关键的是秋收在即。如果耽误了秋收，本就缺粮的楚国今年冬天必然饿毙无数楚民……

此前未能充分备粮的楚国几乎可以用山穷水尽来形容当下的局面：粟米不够，舟楫不足，一半士卒没有经过完整的矛阵训练，钜甲因为要售予齐国，每个月只能新增五千套。当然，于军事而言，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经过培训的、有经验的基础军官严重不足，这才是影响战斗力的关键。

打不下去了，这便是楚国最真实的写照。

淮水之上，逆水而上的大翼战舟疾行如风，从郢都到城阳近八百里的路程一昼夜可至。只是每到一县一邑，必有讯报递送上舟，这些讯报多半是劝熊荆不可轻信秦，还有一些知彼司发来的各地汇集过来的报，尤其是赵地。攻占赵国邺城等九城后，秦军已然退兵，但士卒并未解散回家，有证据表明这些秦军已进魏韩两国。秦军魏韩，其意不言自明。

“大王，秦王必因留大王，而后伐我。”昭黍、长姜等已不敢再劝，右史还是敢进言的。“请大王万不可秦。”

“不秦奈何？”熊荆将讯报递给长姜，继续批改试卷——这一两个月他的力多用在航校上，这是他才能教导的课程。

“大王秦与否，秦军都将伐我。”右史继续相劝。“有大王在，楚军士气必然大振，如若大王被秦因留稷邑不得返，士气衰矣。”

“不佞若不秦，老公族岂能罢休。”熊荆丢下笔叹了一句。任何事都有代价，要想老公族归心，自然要为其火中取栗。“而楚国也需议和，楚民需要喘息。”

“秦乃虎狼之国，大王岂能信之。”同舟的昭黍再度太息。他觉得大王素来英明，讽刺的是，如此英明的大王却因为国中局势行如此愚蠢之事，这是天要绝楚吗？

“秦国不佞自然不信。”熊荆寒芒闪动，“稷邑之盟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丞相，”宽大的木椠放在熊启身前，上面绘着秦楚接以及稷邑的全图。说话的将军是大王的将李信，他与楚军数次手，最熟悉楚军的况。“荆王随行之甲士有四、五千之多，末将以为过矣，请丞相告之荆王，只可带五百境会盟。”

“若荆王不愿，若何？”熊启目光只落在地图上，微微撇了李信一眼。

“荆王若是不愿，八十万大军便将伐荆。”李信嘴里冷笑。与秦国相比，楚国只是小国，每一次胜利都只能获得微小的战果，一旦失败那便是万劫不复。并且，楚国无法持续数年作战，这是小国国力所决定的；而秦国，可以连续十数年攻伐楚国，一直打到楚国求和为止。

“五百是否太少。”李信除外，辛胜也在帐中。“项燕大军仍在陈城，城阳大军不过数万，其必不敢孤军，即便荆王五千境，亦不敌我军十数万甲士。”

“不要多生事端。”李信注视着辛胜，他清楚辛胜为何回如此要求。

“请丞相告之荆，除荆王外，只许五百境会盟。”李信收回了案上的木椠。

“诺。”熊启微笑，“我今便使告之荆王，明境随行者只许五百。”

“末将谢过丞相。”李信并未看出熊启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抬手一揖便退下了。

“主君！”邕笠就立在一侧。虽然李信等没有明言，但十数万甲士置于稷邑，其意自明。

“告之王弟，会盟有诈。”熊启低语，目光则望着稷邑城外会盟的高台。那是大王几个月前使筑成的，当时准备与楚国新王会盟，结果等来秦魏两军大败的消息，不得不败兴而归。而今这个高台虽不用来会盟，却能作为诱饵诱使王弟伏。

熊启吩咐完，邕笠便乘车去了，车上挂着旌节，沿途秦楚军队皆不敢拦。从稷邑到城阳一百四十余里，但从稷邑到两国实际的边界、淮水东岸的谢邑不及百里。熊荆的舟队并没有在城阳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抵达两国边界的谢邑。

可惜这里已是舟楫溯水上行的极限。此处淮水如横置的‘己’字，谢邑的位置在三竖中间的那竖上，再走只能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