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重装

军命从令尹府发往城阳和大别山西面的唐县，军令之后，又一道命令从令尹府发出。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如果说前面那道命令是振奋的、激昂的，那后面这道命令则是暗的、残的。

“致：阳夏誉士长逯杲；发自：郢都令尹府。速速斩杀你县县吏、焚尽简牍，事后即撤离阳夏。此令。令尹成介。九月丁亥大迁。”飞讯官读罢命令，面无表的将讯文递给逯杲。逯杲也面无表，他低语一句敬受命后便没有再说话。

阳夏位于魏国这半只蝴蝶两翅的凹陷处，位置在鸿沟以东，陈郢北面一百里，距魏境秦国大军扎营的圉城也不过百里。如此的边境县邑自要派驻最得力的誉士，所以逯杲调派到了这里，与他一起，陆蟜也调派到了这里。

飞讯官离开后，逯杲看了陆蟜一眼，道：“杀吧。”

“贵饶命，贵饶命啊……”夕阳落下的时候，县狱内九百多名县吏全提到了县府后面的大市。三前县民已经撤离，大市空空。知道最后时刻即将来临的囚犯不是撕声大叫就是嚎啕大哭，好在他们戴着脚镣捆着绳索，不至于四处逃散。

“我有何罪？我有何罪？”饶命之外，还有满是愤恨的责问。“我犯了何律？我犯了何律？！”

“不要拿律法做盾牌！”甲士理直气壮的声音，手上钜刃连挥，刀光是红的，夕阳般红。

“肃静！”身为誉士长的逯杲大喝一声，他觉得应该让这些死得明白。喝过之后，场面真的安静了下来，即将赴死的县吏和全看着他，又是无助又是渴望。

“你等无罪！”逯杲的话语出意料，可他后一句则让绝望，“然，你等必须死！”

“为何？为何？为何！”一名年长的囚犯从群中纵跳出来，他一边捶胸一边撕声大喊：“吴韦为吏二十三年，事事尽责、时时尽忠，无有一件谬错之事、未贪一枚不义之钱……”

“不为何。”逯杲比任何时刻都冷静，也比任何时刻都残酷。他拔出自己的宝刀，看着这名叫做吴韦的县吏平静道：“有誉士，无县吏。有县吏，无誉士。知否？”

逯杲抽刀在手，激动的吴韦闻言瞪看着他，最后仰大笑起来。笑声喋喋，整个大市都是这刺耳的声音，听得心里发渗，汗毛直立。

逯杲宛若未闻，他浅浅揖了一礼，沉声道，“有何遗言，我将代你转告妻子。”

“嘎嘎嘎嘎……”吴韦还在大笑，一边笑又一边流泪，他用尽半生时光才在县府谋得一份差事，剩下半生恪尽职守，结果却无罪而诛。他越笑越不甘，越笑越愤怒，听闻逯杲询问遗言，他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天嘶喊道：“以我之命，诅大王必失社稷。”

吴韦竟然敢诅咒大王，想一刀劈了他的陆蟜被逯杲拦住，“让他说完。”逯杲道。

“以我之命，诅大王必失社稷。”吴韦又喊了两声，这才凝噎停下。逯杲对他点点，挥刀的同时中轻告：“走好。”刀光如练，垂泪叹息上天不公的吴韦被他一刀斩下了颅。

“行刑！”血溅到脸上的逯杲大喝，沉寂许久的群一见到血又开始撕声哭闹，只是百余名甲士极有效率，所有分成五列行刑，前面之颅刚刚落地，后面之又拎了上来。不用半个时辰，九百多名县吏便斩杀一空，血几乎流满整个大市。

“刀已钝。”浑身溅满鲜血的陆蟜只在乎他的宝刀，连斩几十后，他觉得刀钝了。

“官长，这该如何处置？”尸体正拉到城外掘好的大坑里掩埋，搬动尸首时往往掉出一些金饼银锭蚁鼻钱，另外还有一本书：《看了便做官》，书显然是翻了无数遍，封面几欲裂。

“送回家。”逯杲看到这本书嘴角只一笑。

“禀官长，其不知氏名，不能送其家。”与逯杲不同，甲士的目光只盯着金银蚁鼻钱。

“放回去！”逯杲眼睛一瞪，把甲士的贪念吓了回去。

“你说，”看着一车又一车的尸首驶离大市，杀了的陆蟜犹自不解。“大王为何要杀彼等？今后我楚国不再要官吏？”

“誉士即封臣，有封臣不应有官吏，有官吏不应有封臣，不得不杀。”逯杲是誉士中最明白诛杀命令的。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有一些官吏确实是好官能吏，比如像吴韦这样的，二十三年从无过错、二十三年不贪一钱，但越是这样的就越是要杀。

陆蟜眼睛很大，他的大眼睛瞪着逯杲还在发呆，政治他是不懂的，他只通战斗和杀戮，更有着无畏的勇气。逯杲拿他没办法，只能用他能听懂的话道：“令尹府之意，乃因楚秦即将再战，魏境之秦师明后便要袭我。而于县吏而言，重要的是有官可做，无所谓忠于哪位大王，故而秦军来前必要将其斩杀，县府的简牍也要烧尽，如此秦占了阳夏也不知其地、不知其民……”

“懂了。”凡事只要和战争拉上关系，陆蟜就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