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如东

因为季节的原因，从陈仓数千里回转的那支两万多楚军不可能马上赶到越地，秦军攻越地面对的只是楚越两军的残部，水陆加起来仅仅三万多。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邗沟的南出广陵对面便是朱方，朱方东南百里则是江南运河的北出渔浦（今江西利港）。

所谓‘吴古故水道，出平门，上郭池，渎，出巢湖，上历地，过梅亭，杨湖，出渔浦，大江，奏广陵。’此前吴国夫差开凿的江南运河如今仍在通航。秦军横渡长江后可由渔浦江南运河，经杨湖（今常州无锡间之阳湖）、梅亭（即梅里，无锡东南梅村）、历地（即蠡地）、巢湖（今漕湖，苏州西北蠡湖），渎（今苏州西四十里之渎），最后抵达故吴都吴城。

吴城以南则是百尺渎，经过震泽，拳（今嘉兴）、御儿（今桐乡崇福镇）、最后从河庄山（即今萧山之白虎山，钱塘江江道一直北徙）出钱塘江，渡江即可至会稽。

吴城沿着百尺渎可以至钱塘江，伍子胥开凿的胥浦也可以从旧吴城航至钱塘江。《禹贡》云：‘三江既，震泽底定’。所谓三江，即松江、娄江、东江。松江即后世的吴淞江，苏州河；娄江即后世的浏河，从太仓海；东江则是胥浦。河道由震泽东南出，经澄湖、白蚬湖、平湖，从武原（今海盐）杭州湾。

水道走向如此，也就不难判断沿途的军事节点。

朱方是邗沟与江南运河的汇点，又扼控着长江出海，必然是军争之地。是否夺取朱方关系到秦军水陆两军是否能攻江东。渔浦虽然也是其中一个节点，但只有步卒才能攻取占领城邑，舟师并不合适占领。哪怕舟师夺取了渔浦，十万步卒仍被堵在广陵不能南下，依然不能攻略江东。

朱方之后自然是吴城。吴城是江南运河与百尺渎的汇点，攻占吴城可顺百尺渎南下越地，直取会稽。又可以顺着东江出杭邑湾，武原南面就是觐（今宁波）。吴城必然是双方争夺的对象。拔下吴城，江东也随之定鼎。

最后则是会稽。会稽是越国旧都，越地的中心。虽然会稽以南还有瓯越、闽越、南越、雒越等地，但会稽一旦陷落、越无诸如果战死，好不容易归复的越国必定会再度四分五裂。

这些都是双方谋士非常清楚的事，也是淖狡与王翦心里非常清楚的事。是以得闻楚军开始撤军，王翦马上命令白林率右军出寿郢顺淮水东下。淮水沿岸仍是楚国的城邑，但是这些兵力不足的城邑只可守城，无法出城与乘舟东下的秦军战。

楚军撤离，秦军东去。听闻这个消息的淖狡有些吃惊，郦且却道：“此秦欲出邗沟，与舟师合也。”

寿郢、琅琊是两个犄角，失去这一对犄角后，接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江东的朱方。

“秦粮何解？”淖狡知道郦且的意思，可他还是看不懂王翦的举动。“寿郢以下，下蔡、曲阳、钟离、善道、淮等城皆在我手。秦东下可，粮东下不可。”

“非也！”郦且与郦且身边的申通异同声叹，郦且没说话，用眼色示意申通说话。申通于是道：“大司马所见唯鸿沟也，然此时齐已为秦所驱，粮可由齐境顺沂水、沐水而运至下邳，再由下邳经泗水运至淮。”

“啊？”淮上水系发达，淖狡确实只盯着鸿沟一线，忘了还有泗水一线。越地、江东与齐鲁的联系一向紧密。这才有鲁徒越、越都琅琊这种现象。

“禀大司马，若淮可死守之……”寿郢，淮，一在淮西一在淮东，都是阻止北方大军南下的要镇，然而楚军此时无兵可守。包含淮籍士卒在内的淮南师绝大部分士卒都在沙海之战中战死，八岁以上的男子又迁徙新郢，几百名五、六十岁的老卒和满城子根本无力死守淮。

“速命淮降秦。”知道淮况的淖狡无奈下令。

“淮岂能降秦？！”一侧的州侯若是淮南师师率，淮不是他的封邑，但他视淮为自己的故土。

“不降秦又能如何？”淖狡反驳。“不降，淮全城皆死？！”

“降秦彼等亦为秦所征！与其运粮庾死于道，还不如战死。”州侯若悲愤道，拳攥的紧紧。

“是战是降，可由淮定夺。”郦且见淖狡与州侯若争论，只好出声建议。他如此建议，淖狡遂道：“告之淮，是战是降，自行定夺。”

淖狡刚刚说完眉便皱起。以淮的禀，必然会是选择战死。此时的淮不再是以前数里的小邑，淮现在是城周三十多里的大城。想到秦军将从淮城斩下上万颗颅赢论，微微颤抖的同时淖狡忍不住闭目。

楚军撤离寿郢，秦军也撤离寿郢，两支军队不约而同的加速离开。四月辛亥，寿郢王城燃起熊熊大火，烟火十里可见，这座建城不过十七年的国经此毁于一旦，楚国东地也宣告沦陷。而在朱方、吴城、会稽等地，等候已久的楚陆续终于登上了舟楫，乘风出航。

朱方起航的舟楫仍然沿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