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兼济天下

皂隶跌了个狗吃屎，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中含糊不清的嚎着：“小狗眼不识泰山，镇虏侯饶命，饶命啊！”

眼见着进去通报的同伴变成这幅失火落魄的德行，开始态度最嚣张的皂隶也顿时傻了眼，紧随而至的则是一彻骨的寒意。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镇虏侯睚眦必报的名声在南京城有谁不知道？先有阮大铖被收拾的散尽家财，灰溜溜滚出应天府。再有灵谷寺大和尚静然庾死狱中，还连累整个灵谷寺被里里外外抄了一遍，二百多年积攒的寺产殆尽一空。更有史可法与三卫军为难，一样被镇虏侯整的灰土脸颜面尽失，若不是史部堂还算公心为国的好官，只怕下场也比前面两位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皂隶只觉得盛夏天里仿佛跌进了冰窟窿，从里凉到外。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就软了下来，像一摊烂泥跌坐在石阶之下，中含混呢喃。

“我的个娘啊，真，真是镇虏侯？”

一句话顿时使他狠狠打了个激灵，然后匍匐在地上，失声哭号，“镇虏侯饶命，小，小瞎了狗眼，不，不小就是没了下面那，那话……”

恐惧使得这位此前一刻钟还趾高气昂的皂隶顿时变成了只会磕求饶的应声虫。

李信哈哈大笑，“只叫你们今后记得，不可以貌取，这世事浮沉，焉知没有迹发生？”

说罢，也不再理会那皂隶，抬起腿来踏上了石阶，进门而去。

经过门时，收了银子的皂隶将李信送与他的那锭十两银子捧在手上，就好像碰了一块烧红的铁疙瘩，颤颤巍巍的。

“镇，镇虏侯，小不敢收您老家的银子，现在原璧奉还！”

最后一句还不自觉间抓了一句文。李信淡淡一笑，“所谓不知者不怪，十两银子权当赏你，安心收了去吧。”

皂隶又连不迭的磕道谢，直到李信的身影消失在门里照壁之内，两个失魂落魄，久久都没能缓过来。

还是收了银子的皂隶最先回过，来到石阶之下，将同伴扶了起来。

“我说哥哥呦，今咱们算是吃了亏，长了记。这王侯公卿门进出的有几是省油的灯？藏不漏的更是大有在，若张阁老后发达了，咱兄弟今后可要夹着尾做，与留得一线好相见。”

“张阁老还能发达吗？”此前府中的皂隶已经取得了共识，那就是张阁老的垮台只是迟早之事，因此很多才行为放。

“哥哥如何糊涂了，今镇虏侯轻车简从，是来玩的吗？”

那失魂落魄的皂隶这才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

“难怪！难怪！”

这时他又想起了被皂隶们整治的吴祯，心又不禁一凛。都说风水流转，这吴府尊今儿倒霉，明儿没准就又东山再起了？这现成的冷灶摆在面前，不好好烧上一烧，非得与结怨，这是何苦来哉？

整治吴祯的力，这两个皂隶没少出力，现在想起来两个又觉得应该善待此才是，否则将来没准他又发达了，还能有他们兄弟好果子吃？

一念及此，两个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李信拐过了照壁，却见临时衙门中皂隶仆役里倒歪斜，全没有总督行辕的威势，不禁感慨一阵。这张方严能有今，不得不说他是咎由自取，但此所为的却是他心中的朝廷，在他看来即便造次劫难，也是心甘愿的承受吧？

今时今的张方严在李信心中的形象愈发立体起来，但各自立场不同，如果他仍旧执意如此……李信不再想下去，他现在一肩所担负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狭义的涵括，他身后有数万三卫军以及追随者，广义来说，他要改变汉家江山支离碎，异族蛮夷荼毒中华的历史宿命。

虽然李信在这几年来，打打杀杀做了许多事，但现在细细想来，哪一件不是被形势推着走？就算再打上几十个胜仗，大明的百姓吃不上，穿不上，又何异于大厦根基尽丧？

那李张流贼十几年来之所以屡剿不绝，是因为明军不骁勇善战吗？明显不是，与之恰恰相反，在崇祯十一年以前，往往都是几千明军就敢追着十几万流贼的后面穷追猛打。可即便如此，为何形势又败坏到如今这等局？现在的局面比李信熟知的历史还要险恶，中原沦丧，仅余几座孤城，整个四川则彻底落张献忠中。而陕西又被沈王和左良玉把持。

再看江南，历史上的黄梅贼后来终被史可法主持剿杀，而现在呢？不但策反了淮王，甚至大有威胁留都南京的架势，这如何能不叫忧心忡忡？说穿了，大明百姓谁造反了？仅仅一可以活命的饭竟不可得，不造反难道还要等着饿死吗？

李信相信，这么浅显的道理，皇帝朱由检看得懂，内阁的重臣们看的明白，可为何就齐齐当了鸵鸟，以为将脑袋藏在沙子里，外面的一切就眼不见为净了吗？恰恰相反，所有都会毫不留的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