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重的错误行为，弄不好要挨整。”

羊羔子不服气，心想：“说他邪门儿，他真是邪门儿，听说过四类家属挨整，没听过烈属挨整。”他对刘说：“少整那些邪门子事，没听你的，你把孙广斌给我弄走。这是我的家，孙光棍子不许来！”

刘见羊羔子越说越胜脸，没再搭理他。孙广斌灰突突地离开，刘转身回家。

从那以后，羊羔子称刘为“老邪门儿。”

这个“老邪门儿”也真怪，让村里的老娘们儿帮孙广斌拆洗被，羊羔子的瞎娘还摸着帮孙广斌做了一件对襟棉袄。

羊羔子坚信父亲是烈士，不想让孙广斌把母亲拉下水。他也知道，母亲坚守着对父亲的那份义，不会做出过格的事。每年春天，母亲都认为父亲会回来，羊羔子总是不相信。为了坚守“烈属”的信念，他也不希望父亲活在世上。

现在，他站在鼠旁看着惦记他娘的“老臊脬”，忽然产生怪的想法：“父亲回来也不错，省得孙广斌钻空子。”

想到父亲能活着回来，羊羔子后背凉丝丝的，联想到有在解放前离家出走，回来时带个小老婆，他在心里说：“我倒不要紧，白让老娘苦等了！”但羊羔子总喜欢往好的方面想：“领回小老婆又能咋地？只要父亲风光，我也跟着借光。老娘要觉得吃亏，就跟孙广斌去搭伙，能忍耐，就这么往前凑合。”想到这，羊羔子挺挺腰，暗自念叨：“最好是带着伤回来，少条腿也可以。那样的话，我羊羔子今非昔比，不再叫刘永烈，起个更响的名字。”

经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羊羔子对父亲参加革命的信条发生动摇，父亲带着光环回来的想法，被他立即否定。心里嘀咕：“老娘总怕我老爹掉到窝子里，现在是越怕的事越容易发生。”他小声骂：“如果老爹掉到窝子里淹死，那可坏了！淹死鬼那个王八犊子，给村里带来不少灾难，也把他的家坑得不轻。”

羊羔子骂淹死鬼坑，又大声骂“老臊脬”不是好东西，还故意让孙广斌听见。孙广斌不愿惹是非，提着锹去了别处。羊羔子到孙广斌挖鼠的地方看了看，不见土粮食，扛起锹想回家。走了几步，他改变主意，转身奔向青年林。到了大柳树下，羊羔子心慌脚步，一溜小跑上了小南河大堤。往回看了看，他又骂：“也不知哪来的野种，死到窝子里，喂王八也就算了，偏偏埋在甸子上，不定哪天发大水把它冲了，省得吓唬。”骂着淹死鬼，羊羔子产生疑惑：“淹死鬼的坟怎么和新埋时一个样呢？莫非有给它填土？不会吧？这个吓唬的王八蛋不会有后代！”

他把铁锹在堤顶上，目光从大柳树转向小南河，淹死鬼的事提醒他，他琢磨：“秋天那场大水准能冲出窝子，我还是到河边看看，万一碰上需要背河的，又能赚上几个零花钱。”

汛期过后，这一带没下雨，河水明显减少，常过河的都能分辨出哪里有窝子。要想遇上需要背河的，除非碰到外地。

羊羔子怀着撞运气的心态来到河边上。

今年洪水大，河滩地颗粒无收，冲倒的柳树栽在地上，顽强地抬起。滩地上的蒿被泥沙覆盖，通往河南的路是过水后们新踩出来的，很泥泞。河水退到河槽里，无声无息地流淌，几条快鱼在水面上穿梭，引逗着水鸟从天空中扎下来。天边的云彩像山峰，不时地把块块白云投向天空，太阳向南低下身子，躲着北方吹过来的寒冷。

羊羔子躲在一棵半躺着的柳树下向南张望，不一会儿，感觉冷得不行。起身捡了些树枝，刚想点火，看见从河南走来一群，走得慢，像一家子。

走来的到了河边，停在一起，一个男从后边手里要过木棍，向水里试几下，然后退回，把随身携带的包裹放在地上，一家坐下来，好像商量什么。一会儿，两个年轻的姑娘站起身，在河边徘徊。虽然隔着河，羊羔子看得真切，他想：“这一家子不是本地，而且要过河，该我运气好，今天我得狠狠地宰他们一把。那两个姑娘挺不错，背河时要手下留，别惹她们不高兴。”羊羔子又一想：“常言说得好，无毒不丈夫，我刘永烈不能栽在手里，该怎么要钱就怎么要，必须吸取背孟慧英时的教训，把钱拿到手再背。”

羊羔子清点对岸数：“两个姑娘，还有一个不足十岁的半大小子，那两个岁数大的是他们的父母，一共五。唉，他们怎么不张罗过河呢？莫非他们害怕河水，想改变主意返回去？”羊羔子站到河边上，连比划带喊：“你们过河吗？专门有背河！”一家都往这边看，不知是听不懂他的话，还是没心搭理他，对方没有回应。羊羔子着了急，心里叨咕：“到手的生意，千万别跑了！”他来不及多想，迅速脱掉棉袄棉裤，“扑通”跳进河里。

晚秋的水特别凉，羊羔子感到两条腿像针扎一样疼，他顾不了这些，一直趟到对岸。

上岸后，羊羔子上牙磕着下牙，哆嗦着说：“我是背河的，把你们都背过去，用不了多少钱。”

两个姑娘背过脸去，中年男着